法则潮汐过后,“微光据点”如同暴风雨中幸存下来的诺亚方舟,虽然残破,却依旧顽强地漂浮在重新归零的混乱之海上。屏障的光芒黯淡,需要时间自我修复,洞窟内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闷。
孙悟空盘坐在洞窟中央,赤金色的妖力如同呼吸般明灭,试图抚平潮汐冲击带来的新震荡,并加速修复旧伤。然而,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金箍棒斜插在他身旁,那根伴随他大闹天宫、历经无数征战的神兵,此刻却隐隐传来一种异常的、低沉的嗡鸣。不是遇到强敌的兴奋战栗,而是一种……仿佛被无形锁链束缚的、沉闷的躁动。
张自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股异常的能量波动。他结束了对屏障的初步修复,走到孙悟空身边,灰色的眼眸中数据流隐现,感知着金箍棒与孙悟空之间那紧密的灵魂链接。
“老孙,你的棒子……”张自在声音低沉。
孙悟空猛地睁开眼,金瞳中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没事!这鬼地方的法则乱流,扰得它不安生!”他试图用妖力强行压下金箍棒的异动,但那嗡鸣声反而更加清晰,甚至带上了一丝刺耳的尖锐。
就在这时,洞窟内那原本稳定的乳白色骨光,忽然如同接触不良般剧烈闪烁起来!光影扭曲变幻,在墙壁上投下怪诞离奇的影子。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尽怨恨与古老诅咒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与之前法则潮汐的狂暴截然不同,这股气息更阴森,更针对神魂!
“什么东西?!”猪八戒一个激灵跳起来,紧张地抓着钉耙。
张自在瞬间将“法则干涉”的力量提升到极致,试图解析这股入侵的力量源头,却发现这股力量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从孙悟空和金箍棒内部被引动、投射出来的!
“是因果……”张自在瞳孔微缩,“潮汐扰动了此地的时空结构,放大并显化了纠缠在你身上的……古老因果!”
话音未落,扭曲的光影在洞窟中央汇聚,凝结成数个模糊却散发着强大威压的身影!
为首者,身披破损的星官袍服,头戴断裂的翎羽冠,面容扭曲,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怨毒火焰——正是当年被孙悟空打出元神,封入北海眼的三界巡使!其身侧,是几个同样残破、散发着腐朽仙气的身影,依稀可辨是当年凌霄殿上被打碎金身、或是在八卦炉外被波及陨落的仙官神将!
它们并非实体,甚至不是完整的残魂,而是由孙悟空当年造下的“杀孽”、结下的“仇怨”,混合着此地无尽的怨念与混乱法则,显化而成的“因果之影”!
“妖猴——!”那三界巡使的虚影发出无声的咆哮,怨念如同实质的冲击,直冲孙悟空神魂,“还我命来——!!”
数道因果之影同时扑上,它们无视物理防御,直接攻击孙悟空的精神与本源!金箍棒发出愤怒却又带着一丝悲凉的嗡鸣,它既是孙悟空的兵器,也是他一部分道果的体现,这些因果同样缠绕在它身上!
孙悟空怒吼一声,金箍棒横扫而出,赤金光华爆发,却如同击中幻影,直接从因果之影身上穿透过去!而它们的攻击却结结实实地落在孙悟空身上,让他神魂剧震,金身裂纹处再次迸发出细密的金光,那是本源在被撼动!
“没用的!它们是你自身因果的显化,外力难伤!”张自在疾呼,他试图用“法则干涉”去扭曲这些因果之影存在的“基础”,却发现极其困难。这些因果早已深深烙印在孙悟空的神魂与道果之中,如同程序中最底层的、与系统核心绑定的顽固代码,强行删除或修改,很可能导致系统崩溃!
“那怎么办?!”猪八戒急得团团转,他的攻击同样对这些虚无的因果之影无效。
孙悟空陷入苦战,每一次挥棒都落在空处,而因果之影的怨念冲击却不断叠加,让他眼前开始浮现出当年大闹天宫的一幕幕——蟠桃园的狼藉、老君炉的崩塌、凌霄殿的碎片、还有那些在他棒下哀嚎消散的身影……无尽的杀伐与破坏,此刻化作了最恶毒的反噬,啃噬着他的斗战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