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镇外异常的预警(2 / 2)

赵铁柱松手,把铁锹插进田埂,脱下工具包扔在草堆里。周映荷也摘下手腕上的检测仪,轻轻放在石头上。那仪器外壳还发烫,像刚从火炉里拿出来。

三人沿着旧渠往镇外走。越靠近,地面越硬,踩上去发出脆响,像踩在矿化层上。赵铁柱走在前面,凭记忆绕开塌陷带——这些原本是灌溉渠支流,如今被无形力量焊死了。周映荷闭眼感知,每走一段就抬手示意方向。她的菌丝不断试探,反馈越来越乱,像是遇到了屏蔽场。

陈砚走在最后,手始终贴在残卷上,感受那若有若无的牵引。他的心跳渐渐与那股搏动同步,每一次跳动都像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他想起小时候,爷爷总在深夜出门,回来时衣服带着泥土和青苔味。有一次他偷偷跟踪,看见老人跪在那座青铜构造前低声说话。他听不清,只记得那一晚月亮特别亮,而那座废铁塔,似乎轻轻晃了一下。

两小时后,他们站在了青铜构造前。

它比远看更庞大,近三米高,形似扭曲的树干,表面刻满无法辨认的符号,不像文字也不像图腾,倒像是神经网络的拓扑结构,密密麻麻层层嵌套。光芒从内部透出,集中在顶部一块悬浮的石板上。那石板半米见方,离地一尺,缓缓旋转,正面空白,仿佛等着书写。

陈砚上前一步,抬头看去。

就在这一瞬,石板浮现出字迹——只有他看得见。

“地脉未断,守护者临。”

字迹漆黑,边缘泛青,像是写在活物皮肤上。紧接着,第二行浮现:“试炼之门已启,唯信者可入。”

赵铁柱盯着石板:“你看得见什么?”

“写着……‘守护者’。”陈砚声音低沉,“它知道我们是谁。”

“放屁!”赵铁柱冷笑,“谁封的?凭什么?咱们就是普通农民,祖上三代都是泥腿子,哪来的守护者?别被人忽悠去当炮灰。”

“爷爷说过一句话。”陈砚没看他,目光仍停留在石板上,“守田的人,才是土地记得的人。他说,真正的守护者不是拿枪的,而是愿意一辈子弯腰种地、听见泥土说话的人。”

周映荷忽然抬手,指尖渗出一丝银光,朝着石板伸去。那银丝纤细如发,是她体内菌丝的具象化。银丝刚触到边缘,整块石板猛地一震,光芒骤然增强,三人睁不开眼。耳边响起低频轰鸣,像是千万根金属丝同时振动,穿透耳膜,直击大脑。

等视线恢复,石板上的字变了。

“三人同心,方可开启。”

赵铁柱盯着陈砚:“你是真打算碰它?”

“它等的就是这一刻。”陈砚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从结晶消失那天就开始等。爷爷临终前说,‘当青铜再亮,便是归途重启之时’。我一直不懂,现在明白了——它不是终点,是起点。”

“那你碰。”赵铁柱伸手按住他肩膀,力道很重,“我在这儿。要是有危险,我拉你回来。”

陈砚点头,抬起右手。周映荷同时伸手,五指张开,银丝在指尖跳跃。赵铁柱迟疑一瞬,也伸出手,三人的手掌在同一时刻覆上石板。

触感不像石头,也不像金属。那材质温润,像活物的皮肤,却又坚硬无比。就在接触的瞬间,陈砚感到残卷在胸口剧烈发烫,仿佛要烧穿衣服。他来不及反应,脚下大地猛然一沉。

不是地震。

是整个世界在倾斜。

眼前景象开始扭曲,青铜构造的轮廓拉长、断裂,化作无数光点飞散。地面消失,天空碎裂,三人身体失重,却被一股无形力量牢牢连在一起。他们的影子被拉长、撕裂,又重组,仿佛时间本身在折叠。

陈砚想喊,却发不出声。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仍被赵铁柱和周映荷紧紧握着,残卷贴在胸前,烫得几乎麻木。意识模糊间,记忆片段涌来:童年时爷爷教他辨土壤湿度;第一次看到试验田枯死作物奇迹复苏;赵铁柱暴雨夜冒雨抢修排水沟;周映荷跪在地上,用菌丝修复地脉节点……

然后,他听见一个声音。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

“欢迎归来,守脉人。”

最后一刻,他看见那块悬浮石板裂开一道缝,里面浮现出一片陌生的空间——灰绿色的大地延伸至 horizon,空中漂浮着无数断裂的根系,像是被斩断的神经末梢,远处有一座巨大的青铜门,门缝中透出暗红的光,如同大地的心脏在搏动。

然后,一切归于静止。

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原地。

青铜构造表面布满裂纹,光芒熄灭,像一具耗尽生命的躯壳。风吹过,带起几片剥落的铜屑,叮当落地。地上只剩下一枚掉落的铜烟杆,杆头还带着余温,正缓缓沉入硬化的泥土。

千米之外的一间老屋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喃喃道:“第三组……进去了。”

他颤抖着手翻开一本破旧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与名字。最新一页写着:

“2025年4月7日,陈砚、赵铁柱、周映荷——进入“根域”。”

老人合上本子,轻声道:“希望你们……能找到答案。”

与此同时,在那片灰绿色的大地上,三人缓缓睁开眼。

风是冷的,带着腐殖质的气息。头顶没有太阳,只有一层流动的暗云,偶尔闪过青紫色的电光。远处,那座巨大的青铜门静静矗立,门缝中的红光忽明忽暗,像在呼吸。

陈砚低头,发现手中的残卷正在发光。这一次,它不再是空白。

一幅完整的地脉图,正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