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越来越沉，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湿透的棉絮上。
“你说的那个‘另一个你’，”秦无尘忽然问，“长什么样？”
雷九脚步一顿，眼神有些恍惚：“和我一样。穿着黑袍，右眼也是这块晶石。但他说话时，声音像是从地底传上来的，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雷九苦笑，“还说葬仙谷不是坟，是‘孵化场’。”
秦无尘眉头微皱。
孵化场？
他没追问，识海中却已调出系统界面，尝试使用“仙运推演”功能。
消耗五百积分后，一行提示浮现：【前方三百里内，存在高维意志干涉痕迹，建议规避左三路径】。
他冷笑一声。
左三路径，正是卜九渊罗盘所指的方向。
果然有问题。
“改道。”他低声说，“走右侧那条裂谷。”
雷九一愣：“可那边是死路，我上次亲眼见一头玄甲兽撞进去，再没出来。”
“现在不一样了。”秦无尘望向那条被乱石堵住的窄谷，“有人替我们清过路。”
他说的是实话。
那条裂谷入口的碎石堆中，有几块明显被高温熔化过，边缘还残留着一丝焦臭味。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
卜九渊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轻轻一抖，符纸燃起青焰，化作一道光点飞入裂谷深处。
几息后，光点原路返回，亮度未减。
“通的。”他收起残灰，“而且里面……没有活物的气息。”
“那就走这儿。”秦无尘当先迈步。
三人鱼贯而入。
裂谷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头顶岩壁低垂，不时擦过肩头。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豁然开朗，一片荒芜盆地展现在眼前，中央矗立着一座半塌的祭坛，四周散落着数十具白骨，姿态扭曲，仿佛死前经历过极度痛苦。
“这里不对劲。”雷九低声道，右手不自觉摸了摸右眼晶石，“我的雷域在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盯着。”
秦无尘没答，混沌魔瞳悄然开启，视野中，整片盆地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黑雾之下，雾气中有无数细丝般的红线游走，连接着每一具白骨。
那些红线最终汇聚向祭坛中心，缠绕在一节焦黑的雷矛残骸上。
正是雷九背上的那块。
“你的东西，被人种在这里了。”秦无尘沉声道，“不止是引子，是钥匙。”
雷九脸色变了：“谁干的？”
“想让你回来的人。”秦无尘盯着祭坛，“或者，想让那个‘你’醒过来的人。”
卜九渊突然开口：“我们得绕过去。这地方不能碰。”
秦无尘点头，正要转身，胸口却猛地一紧。
那枚“太初守护符”竟自行发热，表面星纹微微发亮。
与此同时，识海中系统警报突现：【检测到合体期威压逼近，距离不足百里，预计三十息内抵达】。
他眼神一厉：“快走！”
三人立即提速，沿着盆地边缘疾行。
身后，那祭坛上的黑雾开始翻涌，焦黑雷矛轻轻震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
跑出数里后，地势渐高，前方出现一道巨大的石门，半掩在山体之中，门楣上刻着两个古字——“葬仙”。
门缝里，阴风阵阵。
秦无尘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来路。
远处天际，一团乌云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逼近，云中隐约有雷光闪动。
“它来了。”雷九喘着气说。
“那就让它看看，”秦无尘将手按在石门上，用力一推，“谁才是该被埋的人。”
石门轰然洞开，漆黑通道直通地底，深处传来低沉的钟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三人迈步踏入。
最后一缕阳光被门缝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