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刚才那一幕——她在光门前虚弱地笑着,说:“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人扛到底?”
那时候她就已经决定拼了命也要守住这扇门。
而现在,她正在兑现那个决定。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尖微微抽搐。
药力仍在冲刷全身,骨骼寸断再生,血液逆流重铸,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拆解又拼合。
这种痛,足以让大多数人疯掉。
可他知道,有人比他更痛。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幼年时的画面——族老冷笑,兄弟讥讽,他自己跪在演武场上,经脉不通,连最基础的吐纳都做不到。
那时所有人都说他这辈子完了。
可他活到了今天。
如今这点痛,算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任由药力贯穿四肢百骸,不再抵抗,也不逃避。
他只是坐着,像一块石头,承受着一切。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低声说,“谁定的规矩,都不算数。”
话音落下的一瞬,丹田深处忽然升起一股暖流。
那股力量温和却不容抗拒,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所到之处,撕裂的筋络竟开始自行愈合,暴走的灵气也被一点点安抚下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肌肤表面泛起淡淡玉光,如同月华覆体,隐隐流转。
真龙精魄动了。
这是敖烬当年赠予他的保命之力,一直沉寂于体内,此刻竟因药效激发,主动护主。
有了这股助力,洗髓进程明显加快。
旧骨褪去,新骨生成,经脉拓宽数倍,灵力运行速度提升不止一成。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质正在发生质变。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门外阵法猛然一颤。
一道黑影突破防线,直扑阵心。
墨鸢强行催动残阵反击,却被余波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另一人一脚踩住手腕。
“秦无尘在里面?”那人俯视她,声音冰冷,“交出来,留你全尸。”
墨鸢抬头,嘴角带血,竟笑了笑:“你们……进不去的。”
那人眼神一厉,正要再问,远处忽然响起一阵轰鸣。
地面震动,风沙骤停。
秦无尘猛然抬头,只见岩顶裂开一道细缝,一缕金光从中渗出,照在他脸上。
那是宝库的方向。
门还没破,阵也没碎,但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他低头看向掌心,新生的皮肤光滑坚韧,隐隐透出玉色光泽。
体内的剧痛虽未完全消退,但已不再致命。
他知道,第一阶段的洗髓完成了。
他缓缓站起身,膝盖还在发抖,可脚步却稳住了。
玄铁匕首被他握在手中,刀锋映着那缕金光,闪了一下。
外面的人还在逼问墨鸢,她咬着牙不说话。
秦无尘靠着岩壁,一步步朝洞口挪去。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新生的经络在跳动,力量在回归。
他离出口还有三步。
两步。
一步。
他伸手,准备掀开遮挡的石块。
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一热。
不是痛,也不是痒,而是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