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排’。”她咳了一声,指尖微微颤抖,“有人在用天象遮掩行踪,也在测试你的极限。厉子枭逃得那么从容,说明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出。”
他沉默片刻,低头看着手中匕首。
黑纹仍在缓缓游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你觉得……它还能用?”他问。
“能用,但代价会越来越大。”她盯着那抹黑,“你父亲的事,厉子枭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他在动摇你的心神,也在试探你对它的依赖。”
秦无尘没有回应。
童年记忆又一次浮现——那个雨夜,父亲倒在院中,手里紧紧攥着这把匕首,嘴里似乎喊着什么。
他当时太小,只记得母亲抱着他躲在屋内,门缝外是漫地的血水。
原来,这一切早有预兆。
他深吸一口气,将匕首收回腰间,又将墨鸢扶到一处背风的岩隙中安置好。
“你就在这儿歇着。”
“你想去哪儿?”
“厉子枭跑了,但祭坛还在。”他望向那片被雷火烧焦的中央区域,“那里有东西没毁干净。”
“你现在过去,就是送死。”她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很坚决,“沙暴刚过,地气紊乱,阵法残余还在反噬。你贸然踏入核心,说不定会触发埋藏的禁制。”
“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松开,“你信我一次,就像刚才那样。”
她盯着他看了几息,终于松开手指,只留下一句:“若听见三声短促风啸,立刻回来。那是我最后能给你的预警。”
他点头,转身迈步。
脚下沙地松软,每一步都陷进半寸。
四周静得出奇,方才的雷鸣仿佛从未存在。
唯有风穿过石缝的呜咽,像是谁在低语。
他走到祭坛边缘,发现原本断裂的符文石板竟在雷击后重新拼合了一部分,裂缝中渗出淡淡的紫光。
低头细看,那些符文并非天然生成,而是被人一笔一划刻上去的,且笔顺诡异,像是某种逆写的古语。
他蹲下身,指尖轻触其中一道裂痕。
就在接触的瞬间,匕首突然剧烈震动,刀柄上的黑纹猛地窜起一截,直逼掌心。
他迅速缩手,冷汗滑落。
系统这才跳出提示:【检测到远古禁制残余,建议远离】
“晚了。”他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罗盘——这是之前从一处遗迹带出的小玩意,虽不如墨鸢的阵器精妙,但在探测隐秘波动上还算灵敏。
罗盘指针一开始静止不动,可当他靠近祭坛中心时,忽然疯狂旋转起来,最后停在一个方向,微微颤动。
那边,正是厉子枭消失的位置。
他收起罗盘,正欲动身,忽然察觉脚边沙粒有异。
低头一看,几粒细沙正缓缓悬浮,围绕着他靴尖画出一个微小的圆。
紧接着,更多沙粒加入,逐渐拼成一道残缺的符文。
他瞳孔微缩。
这不是自然现象。
是有人在用沙写字。
他屏住呼吸,静静看着那符文最终成型——
“勿近归墟口”。
字迹潦草,像是仓促写就,却又透着一股熟悉感。
他心头一震。
这笔迹……和父亲当年留在族谱夹页上的留言,一模一样。
他猛地抬头,望向沙暴退去的方向。天地之间,黄沙滚滚,残阳如血。
而那片虚空,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冷冷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