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出一口血沫,实为旧伤渗血,恰好掩饰体内异状。
“雷都劈不死你,命还真硬。”秦昊蹲下,伸手捏住他下巴,强迫他抬头,“就你这废脉,连炼气一重都难突破,还敢来祖地采药?不怕引来护山大阵反噬?”
秦无尘目光平静,声音低哑:“止血草……换口粮。”
“口粮?”秦昊嗤笑,“你连药童都不如,药堂凭什么给你?要我说,早该把你赶出家族,省得脏了祖地风水。”
他松开手,站起身,冷冷道:“今日雷暴将至,禁地气机紊乱,你若再被发现逗留,族老可不会只罚你几日禁闭。”
说完,转身欲走。
可临行前,他又停下,回头瞥了一眼秦无尘怀中那株止血草,嘴角微扬:“对了,下月仙榜大比,家族要选三名弟子前往天墟坊市。你这种废物,连报名资格都没有。”
脚步声远去,雨声重归主导。
秦无尘仍坐在泥中,青衫染血,发丝贴面。
可他的手,已悄然握紧。
掌心,星纹虽隐,余温犹存。
他低头,泥水中倒映出自己的脸——苍白、瘦削,却有一双极深的眼。
那瞳孔深处,似有金纹一闪而逝。
“仙榜大比……”他喃喃。
他知道那是什么。
东荒九大世家每三年一次的天才争锋,胜者可入天墟坊市,得功法、获机缘,甚至被大宗门看中,一步登天。
而他,连报名资格都没有。
可刚才那道紫雷,那声机械音,那掌心星纹……
是真的。
他抬起左手,缓缓摊开。
空无一物。
可他能感觉到,某种东西,已与他血脉相连。
“鸿蒙仙运系统……”他闭眼,默念。
意识沉入深处。
那座悬浮于虚无的仙运阁,依旧静静矗立。
水晶球光芒流转,任务未启,功能未显,唯有最中央的金色光球微微跳动,似在等待。
他不知其全貌,却已知其非凡。
这不是梦。
他,被选中了。
雨势渐小,雷云散去。
秦无尘缓缓站起,将止血草小心收好,拄剑而行。
每一步,都比来时稳。
脚踝不再疼,呼吸不再乱,体内那股温润气流,正悄然滋养着经脉。
他走过断崖,穿过密林,踏上归途。
身后,祖地禁地深处,那道紫气虽已隐没,却在地底蜿蜒,如龙脉复苏。
而秦家祠堂之中,一块祖传命盘,忽然裂开一道细纹。
无人知晓。
命运之轮,已悄然转动。
蝼蚁之躯,触天机一线。
当夜,秦无尘回到家族偏院,将止血草交予药堂管事,换得三日口粮。
管事瞥他一眼,冷声道:“下月仙榜大比,你不必去了。”
他点头,转身离去。
回到屋中,他反锁房门,取出那块碎裂的玉佩,置于掌心。
玉佩冰冷,却与他血脉隐隐共鸣。
他闭目,尝试呼唤:“系统。”
无回应。
可他并不急。
他知道,它还在。
那一夜,他未曾修炼,只是静坐,感受体内变化。
第二日清晨,他照常出门,去后山砍柴。
路过演武场时,几名弟子正在切磋。
秦昊立于高台,一剑破空,震退对手,赢得满场喝彩。
“秦昊师兄天资卓绝,必能代表我秦家,登临仙榜!”
“听说玄阴宗已在招揽他,只等大比之后!”
秦无尘低头走过,无人看他一眼。
可就在他经过演武场边缘时,左掌心忽然一热。
一道微弱金光闪过,随即消失。
与此同时,秦昊手中长剑,竟“铮”地一声,自行断裂。
全场寂静。
秦昊脸色铁青,猛地转头,目光如刀,扫向人群。
可秦无尘已走远。
他并未回头,只是握紧了袖中短剑。
“看来……”他低声自语,“它,已经开始影响周围了。”
风拂过青衫,左腕空荡,尚未系上那条冰蚕丝带。
可命运的丝线,已悄然缠上指尖。
蝼蚁,终将撼动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