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私立医院。
顶层的VIp病区,此刻安静得落针可闻。
走廊里站满了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面无表情,气息沉稳,每一个都像是一座沉默的铁塔,将整个楼层封锁得滴水不漏。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一股无形的、令人胆寒的低气压。
最深处的那间特护病房,更是这股气压的中心。
病床上,姜星晚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身上连接着各种精密的医疗仪器。滴滴的监控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声响。
傅司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他手里拿着一份刚刚送来的检查报告,修长的手指捏着纸张的边缘,指节处因为用力而显出一种苍白的颜色。
主治医生站在一旁,额头上全是冷汗,声音都在发抖。
“傅……傅先生,姜小姐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全身共有十七处骨裂,其中左臂粉碎性骨折。内脏多处挫伤,伴有严重内出血。最麻烦的是她体内的神经毒素,虽然被一种奇特的力量压制住了,但仍有少量残留,随时可能……”
医生的话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感觉到房间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几度。
傅司辰没有看他,目光始终落在姜星晚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她垂落在脸颊的一缕乱发拨开,动作轻柔得与他周身那股骇人的气场完全不符。
“治好她。”
他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份量。
“不计任何代价。”
“是!是!”医生连连点头,逃也似的退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沈舟无声地走了进来,他递上一个平板电脑。
“傅爷,姜家的动向。”
傅司辰没有接,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屏幕。
沈舟低声汇报:“地狱竞技场的消息传回姜家后,姜振国第一时间联系了姜氏集团的几位董事,正在安抚他们,担心集团股价会因为您的怒火而产生波动。”
“张岚女士,则是取消了明天下午的美体SpA,正在家里砸东西,抱怨姜小姐给她惹了麻烦。”
“至于姜月溪……”沈舟顿了一下,语气里多了一丝古怪,“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摔碎了她最喜欢的一套,从西大陆空运回来的水晶花瓶。”
傅司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病房里的气压却越来越低。
沈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就是姜星晚的“家人”。
女儿在生死线上挣扎,他们关心的,是股价,是SpA,是自己心爱的花瓶。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沈舟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姜振生、张岚和姜月溪一家三口。
姜振国脸上挤出担忧的神情,张岚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只有姜月溪,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们是来探望晚晚的,她怎么样了?”姜振国焦急地问。
沈舟堵在门口,面带职业化的微笑,身体却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抱歉,姜先生,姜小姐需要静养,傅爷吩咐了,不见任何客人。”
“我们不是客人!我们是她的父母!”张岚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声音拔高了八度。
“沈特助,你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就一眼!”
沈舟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傅爷的命令,我不敢违抗。三位请回吧。”
姜振国还想说什么,却被沈舟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姜月溪趁着父母和沈舟说话的空隙,从门缝里朝病房内看去。
只一眼,她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她看到了。
那个高高在上,如同神只般遥不可及的男人,正坐在姜星晚的床边。
他正用温热的毛巾,一点一点,无比珍视地擦拭着姜星晚脸上的血污。那种专注和疼惜,是她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东西。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乞丐一样的女人,能得到傅司辰这样的对待!
强烈的嫉妒和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
“不让我们进是吧?好!好!”
张岚见求情无果,终于爆发了。她一屁股坐在走廊冰冷的地板上,开始撒泼哭嚎。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出这么一个灾星!自己不学好,跑去那种地方鬼混,现在好了,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还要连累我们整个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