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更加不安。
“你可以开个价。”沈舟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本支票夹和一支钢笔,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他撕下一张空白支票,递到姜星晚面前。
“只要是数字,傅家都付得起。”
姜星晚的视线,终于从手术室的门上移开,落在那张可以轻易改变普通人一生的纸片上。
她看了一眼,随即目光越过支票,直视着沈舟。
“我不要钱。”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每一个字都砸在空旷的走廊里。
沈舟递出支票的手僵在半空。
他脸上的专业面具,第一次出现裂痕。
不要钱?
那就是要比钱更贵重的东西。
傅家的权势,傅太太的位置,还是某个足以让她一步登天的承诺?
“那你想什么?”沈舟收回支票,语气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分,那是一种面对未知野心的警惕。
姜星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的目光开始打量这间顶级的私人医疗中心。
这里的一切都彰显着财力,从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到走廊墙壁上悬挂的抽象艺术品,再到那些安静运行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尖端医疗设备。
她的眼睛里,终于浮现出一抹亮光。
那不是对金钱的贪婪,而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沈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然而,姜星晚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他所有的预判都碎成了粉末。
“我想要,”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用一种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傅司辰先生名下,所有房产的……垃圾处理权。”
空气,死寂。
沈舟怀疑自己因为长时间的紧张而出现了幻听。
他看着姜星晚,确认般地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说得极慢:“垃圾……处理权?”
“对。”姜星晚肯定地点头,神情严肃,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她甚至还体贴地补充说明。
“就是他所有不要的东西,都归我。包括但不限于,废纸,旧衣服,过期的食物,当然,还有他扔掉的一切东西。”
沈舟彻底沉默了。
他处理过无数棘手的商业谈判,应对过各种离奇的勒索要求,却从未遇到过如此荒诞的局面。
一个女人,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京圈的掌权人,最后提出的报酬,竟然是去给他捡垃圾?
她疯了?还是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他无法理解的深层图谋?“垃圾”是某种他不知道的暗号吗?
他审视着姜星晚,试图从她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解析出哪怕一丝合乎逻辑的动机。
可他失败了。
姜星晚的要求,超越了他二十多年精英教育所构建的认知体系。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轻响。
手术室的红灯熄灭。
大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透着一丝如释重负。
“手术很成功,子弹取出来了,没有伤到重要脏器。傅爷的意志力非常惊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沈舟立刻迎了上去,仔细询问了后续的注意事项。
姜星晚则靠着墙,默默松了一口气。
人没死,她的“投资”就没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