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法分辨来源,无法界定性别,仿佛由无数破碎意识、绝望哀嚎、规则噪音混合而成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这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饥饿。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那从涡旋之眼中流淌出的黑暗,在众人前方的虚空之中,开始缓缓凝聚、塑形。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或者说,它的形态在不断地崩坏与重组。时而像是一团蠕动着的、由无数破碎眼球和扭曲口器构成的肉块;时而又化作一片由冰冷几何图形和无尽数学公式构成的抽象风暴;下一刻,它可能又变成一条由纯粹“绝望”情绪凝聚成的、横亘虚空的黑色河流……
它是由无数被其吞噬的世界残骸、破碎的规则、消亡的意识聚合而成的……“规则之骸”!是血月之主在这个维度层面,为了与他们这些“低维存在”交互,而勉强凝聚出的一个“投影”或者说“接口”!
即便只是一个投影,其散发出的存在感,也已经庞大到足以让任何心智健全的生物陷入疯狂!它仅仅是“存在”于此,就在不断地扭曲周围的现实。金属平原的边缘开始融化、变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揉捏;空间的结构发出呻吟,光线以极其怪诞的角度弯曲;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忽快忽慢,紊乱不堪。
凌昊强忍着灵魂层面的战栗和身体上的剧痛,抬起头,透过淡金色领域摇曳的光芒,死死盯住那团不断变幻的、不可名状的“规则之骸”。
这就是……血月之主?这就是他们一路奋战,最终要面对的敌人?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在这等存在面前,他们之前所有的战斗、牺牲、信念,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雷战趴在地上,看着那团仿佛蕴含着宇宙终极恐怖的存在,牙齿打颤,连紧握武器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小雅支撑着凌昊,娇躯颤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色。
道声死死盯着那团规则之骸,精神力量提升到极限,试图寻找其弱点,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无尽的、不断自我湮灭又重组的规则混沌,没有任何常规定义上的破绽。
“交出……钥匙……融入……永恒……”
那混合的、令人疯狂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一股更加庞大的吸力从规则之骸中传来,目标直指凌昊!它要强行抽取凌昊体内的【法则之理】种子!
凌昊构筑的蓝色规则通道瞬间崩碎!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抛飞,鲜血狂喷,【法则之理】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
“不!”小雅尖叫着扑过去,试图接住他。
血月之主的投影,仅仅是一个意念,就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
绝对的力量差距,如同天堑,横亘在希望与终结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