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楚元珩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沦陷……前三日?”
苏清夙和岳沉岳还没反应过来这时间点的可怕之处。
“前三日?”岳沉岳挠头,“那不是正好说明,你父皇在逃走之前,用它换了跑路的钱财或者情报?”
“不……”
楚元珩缓缓摇头,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不对。”
他死死盯着那枚玉佩,声音冷得像冰。
“这枚玉佩,是我父皇的护身符,是皇权最后的象征。他就算是死,也绝不会用它来换钱。”
“就算……就算山穷水尽,也该是在沦陷之后!”
“沦陷前三日……”楚元珩呼吸急促起来,一个恐怖的推论在他心中成形。
“前三日,皇城一切如常,歌舞升平!我们……我们都还在宫中,根本不知大难将至!”
徐璃音瞬间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她轻声问,声音同样在颤抖。
楚元珩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愤怒。
“是叛徒。”
“有人……在宫变发生的前三天,就偷走了我父皇的贴身玉佩,并且拿到了亡者钱庄,抵押了它。”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叛乱。”
苏清夙倒吸一口凉气:“……是核心的内鬼!”
楚元珩一拳狠狠砸在了旁边坚硬的墙壁上,不知是何种材质。“轰!”
空间碎片构成的墙壁微微一震,他的拳头上鲜血淋漓。
“成功逃亡?”
楚元珩惨笑一声。
“好一个‘成功逃亡’!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被内鬼策划好的、被迫的流亡!”
楚元珩的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所以为的复国大业,其根基可能早就崩塌了。
他所认为“安全”的父皇与家人,很可能从一开始就落入了那个叛徒的算计之中。
“父皇……皇兄……你们到底在哪里?”
对家人安危的极度担忧,瞬间压倒了复国的执念。
“元珩。”
徐璃音轻轻走上前,握住了他那只紧紧攥着、还流着血的拳头。
她的手很温暖,带着生机之源的气息,让楚元珩那几乎要被愤怒烧毁的理智,逐渐清醒。
苏清夙和岳沉岳也收起了所有轻松的神色,默默地站在了他身后。
“我没事。”
楚元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激荡的心绪。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那枚玉佩。他知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玉佩的出现,既是颠覆,也是线索。
一个能在宫变前三日,就接触到亡者钱庄,并偷走父皇信物的叛徒……
他的目光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想起了徐家灭门案背后,那个同为“四大魔头”之一的沈砭,魇医王。
他想起了刚才在甬道中,那些守护者身上烙印的、属于另一个魔头的暗紫色徽记。
现在,他又看到了父皇的玉佩,出现在这个与魔头势力脱不开干系的亡者钱庄。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中猛然形成。
颠覆大岷王朝的,很可能就是四大魔头势力,与皇室内部的叛徒联手所为!
“我们走。”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比火山还要可怕的暗流。
四人默默地穿过了最后的通道,踏出了那扇伪装成破败民居的木门。
刺眼的光芒和墟市的喧嚣,重新涌了过来。
在楚元珩的衣领阴影中,黑猫玄渊麒麟悄然睁开了紫色的双眸。它看着楚元珩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股悄然改变的火焰。
那不再是皇子复国的野心。
那是一股混杂着担忧、愤怒与追寻真相的、更加深沉的执念。
黑猫的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似乎对这个猜测,并不意外。
楚元珩站在墟市的人流中,握紧了徐璃音的张冰冷的黑晶卡片。
拯救玄霆雪的目标依然紧迫。
但楚元珩知道,他心中又增加了一个同样优先、同样迫切的个人使命。
他要找到家人。
他要揭开皇室流亡与魔头阴谋的全部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