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汇合于屋顶之上,脚下是川流不息的繁华街道,远处是灯火辉煌的万家灯火。
“闻到了吗?”楚元珩的“星目”虽然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踪迹,但那人被筷子所伤,必然会留下一丝气息。
“有!”苏清夙闭上双眼,精致的鼻翼微微翕动,“一股很淡的血腥味,混杂着一种……一种像是陈年檀木混合着铁锈的味道。很奇怪,他似乎有秘法可以掩盖自己的气味,这股味道若即若离,正在快速消散!”
“我的眼睛能看到他逃离时,在空气中留下的灵力轨迹,非常微弱,像一条即将熄灭的丝线。”徐璃音的红瞳在夜色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他的身法极其诡异,每一步的落点都恰好在视觉的死角,或是灯火最黯淡的地方。”
“追!”楚元珩一声令下。
四人不再犹豫,如同暗夜中的猎鹰,施展开各自的身法,沿着那无形的踪迹,在这座繁华的不夜城之上,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追逐。
而这场追逐,也让他们真正见识到了这座城市的繁华与瑰丽。
他们的脚下,不再是沼泽的泥泞与森林的幽暗,而是一片由光与火编织成的璀璨海洋。宽阔的主街被两侧店铺悬挂的成百上千盏灯笼照得亮如白昼。那些灯笼形态各异,有传统的圆形宫灯,上面绘制着精美的山水花鸟;有象征着富贵的鲤鱼灯,金色的鳞片在风中微微摆动,栩栩如生;还有灵动可爱的兔子灯、威武雄壮的龙头灯……无数的光点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流光溢彩的金色长河,在城市的脉络中缓缓淌。
街道上,人群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孩童们举着糖画和风车,在人群中追逐嬉戏,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货郎们挑着担子,高声吆喝着,担子里装满了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街边的戏台上,正上演着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演员们穿着华丽的戏服,唱腔高亢婉转,引得台下里三层外三层,喝彩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岳沉岳一边在屋顶上奔跑,一边忍不住低头向下看,他的“问尘”之鼻,此刻正遭受着甜蜜的“折磨”。
“是烤羊肉串!加了孜然和辣椒面!就在左边那条巷子里!”他一边追,一边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还有桂花糕!甜而不腻,带着一股清雅的花香!天哪,还有刚出锅的炸油鬼,那股油和面混合的香气……”他几乎要哭出来了,刚刚才填满的肚子,似乎又开始不安分地蠕动起来。
“你能不能专心一点!”苏清夙在他旁边几个起落,没好气地说道,“人都要追丢了,你还想着吃!”
话音未落,她自己的眼睛却被下方一个灯火通明的铺子给吸引住了。那是一家胭脂水粉铺,门口挂着一串串流光溢彩的琉璃珠帘,在灯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芒。铺子里面,一排排精致的白瓷小罐和螺钿小盒整齐地码放在货架上,空气中飘散出一股混合着数十种花香的、令人心醉的甜美气息。
“哇!你看那支珠钗!”苏清夙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她指着铺子里一支点缀着细碎珍珠、样式精巧的银钗,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还有那盒口脂,颜色好正啊,是最新潮的嫣红色!”
“苏清夙!”楚元珩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无奈的呵斥,“跟上!”
苏清夙这才如梦初醒,吐了吐舌头,连忙加快了脚步。但她的目光,依旧恋恋不舍地在那家美轮美奂的胭脂铺上流连。
他们穿过一条挂满了祈福红绸的拱桥,桥下,一条宽阔的河流静静流淌,河面上漂浮着无数盏莲花灯。每一盏莲花灯里都点着一豆烛火,承载着人们美好的祝愿,随着水波缓缓向下游漂去,汇成了一条闪烁的星河。
徐璃音看到这片壮观而温柔的灯海,一向清冷的眼神,也跟着柔和下来。她停下了脚步,静静地伫立在桥顶,痴痴地望着这片由人间愿力汇成的璀璨光河。灯火的光芒映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也映在她那双平日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红瞳之中,那股凌厉因此冲淡,多了一抹梦幻神采。她整个人仿佛都融入了这片温柔的夜色里,美得不可方物。
楚元珩回头,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看到了徐璃音那微微翘起的嘴角,看到了她眼中那如同揉碎了星辰般的光芒,看到了她平日里紧绷的侧脸线条,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柔和。那一瞬间,他被徐璃音的美丽彻底吸引了。
周遭的喧嚣,追逐的目标,似乎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他的整个世界里,就只剩下了眼前这个被万千灯火映照的绝美身影。
“咳咳!”岳沉岳在一旁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他一脸幽怨地看着楚元珩:“我说……六……公子,那个黑影的气味,好像……就在前面那个庙会里,彻底消失了。”
楚元珩猛然回神,这才发现,那道本就微弱的气息和灵力轨迹,已经彻底中断;而他们的前方,正是一片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的巨大庙会广场。无数的人流在这里汇集、交织,形成了一个巨大而混乱的旋涡,将任何踪迹都吞噬得一干二净。
那个神秘的黑影,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