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冷消瘦的身影，拖着宽大的长袍，缓步从屋中走出。
“弟子祁玄玉，拜见师尊。”
他的声音平静的毫无波澜，眼神空洞，宛如冬日化不开的寒霜。
就算光晔再冷心冷情，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心疼。
他一手养大的玉儿，怎会变得这般模样，宛如一个活死人，只留下一具残破的身躯。
“玉儿，为了个女子将自己折磨至此，真的值得吗？”
祁玄玉抬起苍白的眸子，看着站在院中的师尊。
他淡淡开口：
“值得。”
“她是弟子二十年，平淡生活唯一的变数。”
光晔无奈一叹。
“你性格淡漠，除了修炼什么都不感兴趣，为师将她收入门下，不过是想着她可以为你解除体内的蛊毒，没想到你会对她上了心。”
“这一切，怪为师，唉！”
祁玄玉垂下眸子。
一开始，他也觉得少女甚是聒噪。
他身体的蛊毒越发严重，叶师叔的提议让他上了心。
少女的年纪太小，解除蛊毒的过程太过残忍，他于心不忍。
不过叶师叔的话，还是让他开始有意无意注意起少女。
他发现少女阳光、开朗、善良、坚韧、不服输——
而他，内心苍白、古板、无趣——
少女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他发现，少女结交了很多朋友，每次见到她，她的身边总是站着不同的人。
她有很多朋友，而他始终一个人，一个人练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猎杀妖兽。
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准时发作的蛊毒，他的生活乏味又平淡。
渐渐的，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若是，有个人陪他练剑，陪他吃饭该多好。
妄念一旦种下，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破土而出。
光晔薄唇微抿。
“玉儿，若是为师说能救她，你可愿答应为师一个条件。”
祁玄玉眸子颤动，抬眸看向师尊。
“什么条件？”
光晔说谎了。
他曾推演过少女的命数。
死局！
人死不能复生，以他如今的修为，亦无法将死去人的灵魂，从九冥地狱救出。
玉儿已存死念，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振作起来，这便是为师唯一的条件。”
“为师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活她。”
祁玄玉苍白的唇，微微颤动。
“好。”
半月后。
身体反噬的伤，渐渐恢复。
千铃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她站在窗边，遥望院中的白玉兰。
这玉兰花树，是她三年前种下的。
云渺宗灵气丰盈，白玉兰已经枝繁叶茂，此时已经长出了花骨朵，想必不日便会开花。
“千铃，看什么呢？如此认真。”
站在门口的宋吱吱，此时正端着药碗，朝屋中走来。
千铃的视线从窗口慢慢移开。
她朝着进屋的宋吱吱淡淡一笑：“屋里待着太闷了，来床边透透风。”
宋吱吱将药碗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道：“千铃，快把今日的药喝了，身体才能快点好起来。”
看着桌案上黑如墨汁的药汤，千铃无奈一笑。
“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今日可以不喝吗？”
这药汤实在太苦，连千铃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