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
然后，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平淡到没有一丝波澜的语气，开口说道。
“哦。”
“举手之劳。”
说完。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这位首都武道学院第一校花一眼。
直接，转身，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仿佛，救她对他而言。
真的就跟抬了抬手，掸了掸灰尘一样，不值一提。
“哎……”
顾凝雪猛地抬起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那个男人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
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却又是那么的……
遥不可及。
顾凝雪的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背影，越来越远。
依旧是那么懒散，那么随意。
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真的就只是出门丢了一趟垃圾。
这种感觉……
很奇特。
既有一种被彻底无视的屈辱感，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就好像，天塌下来，都有人会嫌它吵，然后随手一巴掌，把天给拍回去。
而自己，只需要站得远一点，别被灰尘弄脏了衣服就行。
正当她心乱如麻，神思恍惚之际。
一只手臂，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亲昵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哟。”
一道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们首都武道学院的万年冰山，这是……动了凡心了？”
顾凝雪浑身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除了宋瑶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没人敢在这种时候，用这种语气跟她开玩笑。
她有些羞恼地轻轻挣开宋瑶的手臂，俏脸上那抹未来得及褪去的红晕，又加深了几分。
“你胡说什么！”
她嘴硬地反驳道，声音却有些底气不足。
“我只是……只是去道谢而已！他毕竟救了我们所有人！”
“哦？只是道谢啊？”
宋瑶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她，嘴角那抹揶揄的弧度，越来越大。
“只是道谢，需要脸红到脖子根吗？”
“只是道谢，人家头都没回就走了，你还在这里望眼欲穿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失落？我们炎京城第一校花主动搭话，人家连个正眼都懒得给。这感觉，不好受吧？”
宋瑶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小针，精准地扎在了顾凝雪那颗高傲的自尊心上。
“你！”
顾凝雪被她说得又气又急，却偏偏无法反驳。
因为，宋瑶说的，全都是事实。
她只能扭过头，不去看宋瑶那张可恶的笑脸，目光却又不受控制地，飘向了林渊早已消失在广场出口的那个方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她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反击。
“我这不是八卦。”
宋瑶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的目光，同样望向了那个出口，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我只是觉得……”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到什么禁忌的存在。
“我们以前，都太可笑了。”
“我们争什么第一天才，我们为了在积分榜上多几个数字，打生打死。”
“现在回头看看……就像是一群蚂蚁，在争论谁能扛起更大的一粒米。”
“而他……”
宋瑶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将胸中的那股震撼，给强行压下去。
但，失败了。
“他根本就不是跟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一念成阵，拳碎星辰，剑化沧溟……”
“这种差距，已经不能用天赋来形容了！”
……
宋瑶的声音，宛若梦呓。
而一旁的顾凝雪，似乎听进去了她的话。
此时此刻，则也是用梦话般的声音，淡淡说道：“这种……巨大的差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