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皆着统一劲装,背负长剑,动作矫健如猿,落地时悄无声息,如同鬼魅,眨眼功夫便将中军大帐区域围了个严实。他们眼神锐利,气息精悍,虽一言不发,但那肃杀的军阵之气,竟让梁山这些见惯了厮杀的好汉们也感到一阵心悸,纷纷拔刀持枪,紧张戒备。
这一千明教弟子的突然出现,已让营地陷入一片骚动和死寂般的紧张之中。
然而,更令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青色身影,如同没有实质的鬼魂,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中军大帐顶端那面最高的“晁”字帅旗旗杆顶端!
那人身形瘦削,裹在宽大的青袍中,面容在阴影下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随着旗杆微微晃动,周身散发出一股若有实质的阴寒之气,离得稍近的士卒竟忍不住牙齿打颤。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诡异出现的青袍人牢牢吸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恐惧。
就在这万籁俱寂、落针可闻的关头——“咳咳。”一声清晰、沉稳,甚至带着几分中气十足的咳嗽声,从众人身后那本该停放遗体的中军大帐内传出。
宋江、吴用、刘唐、三阮……所有人猛地回头!只见帐帘掀动,本应气绝身亡的托塔天王晁盖,竟龙行虎步地走了出来!
他身姿挺拔如松,面色红润健康,目光开阖间精光四射,哪还有半分中毒垂死的模样?尤其显眼的,是他左边面颊上,那道致命的箭伤竟然不翼而飞,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天……天王哥哥!” 阮小七第一个失声叫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哥哥!你的伤……?”
刘唐等人也是又惊又喜,几乎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宋江则如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脸上那尚未褪去的悲戚和即将掌握权力的隐隐期待,瞬间被极致的惊骇、茫然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所取代。
他伸出的手忘了收回,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晁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晁盖(林峰)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在惊喜的刘唐、三阮等人脸上微微停留,颔首示意,随即,那锐利如刀的眼神便落在了宋江和吴用身上,尤其是在宋江那僵直的手和掉落在旁的令箭上停顿了一瞬。
他并未立刻理会宋江,而是抬头望向旗杆顶上的青袍人,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鸦雀无声的营地:
“韦蝠王,一路辛苦。”旗杆顶上,青翼蝠王韦一笑发出一声夜枭般的尖细怪笑,身形如一团青烟般飘然落下,恰好立在晁盖身侧,拱手一礼,姿态随意却带着恭敬:
“主公相召,韦一笑岂敢怠慢?”
主公?!
这个称呼,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宋江、吴用以及林冲、呼延灼等所有头领的心头!晁盖哥哥……何时成了这些神秘强者的“主公”?
这上千精锐,这鬼魅般的青袍高手,竟都是他的部下?晁盖(林峰)这才缓缓转身,正面看向面无人色、冷汗直流的宋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宋江贤弟,诸位兄弟,为何都这般看着晁某?”
他向前迈出一步,步伐沉稳有力,活动了一下脖颈,体内那汹涌的力量感让他信心倍增。他目光扫过那些充满惊疑、敬畏、恐惧的面孔,最终再次定格在宋江那张煞白的脸上,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方才,我恍惚之中似乎听见,有人提议……要撤军?”夜风卷过,吹动火把,发出噼啪的轻响。
晁盖如山岳般屹立,韦一笑如幽灵般相伴,一千明教弟子沉默如林,强大的压迫感让空气几乎凝固。
宋江的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得厉害,他看着仿佛脱胎换骨、深不可测的晁盖,又看看那寒气逼人的青翼蝠王,再看看周围肃杀的精锐,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念头无法抑制地升起。他牙齿咯咯打颤,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变调走音的字:“哥……哥哥……你……你究竟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