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了艺术，您这老古董不懂。”郝开舒坐在了老太太对面的圈椅上，“我感觉自己到了瓶颈期，我想出国进修，去西方学习电影艺术。”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阮桂芳咬着后槽牙说道，“我告诉你最好的进修，去看《延安文艺座谈会》，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嘁……”郝开舒闻言不屑地撇撇嘴，“老掉牙的东西，现在谁还提啊！说您老古董，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我不懂艺术！”阮桂芳嗤笑一声道，“可我懂什么是人性。”柳眉轻挑看着自以为是的她说道，“就你那演技，我都能在外国电影里找到相同的姿势，相同的构图，还特么的给我说演技，那叫抄袭。也就骗骗我们泥腿子没见过世面。”
“你胡说什么？”郝开舒如炸了尾巴的猫似的，桃花眼圆睁，怒视着老太太。
“急什么？要不要拿来原版电影看看啊！”阮桂芳不屑地看着她说道，指指自己的眼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妈，那叫模仿。”韩朋波为自己媳妇开脱。
“嘁……”阮桂芳冷哼一声，“也是文化人偷书，怎么能叫偷呢！”
韩朋波尴尬地手不知道向哪儿摆了。
阮桂芳看着女婿，牵扯人家做什么？够倒霉了，枪口又对准了郝开舒，“觉得自己能融入人家好莱坞，你凭什么呀？”
“美貌，演技，我一个都不缺。”郝开舒梗着脖子倔强地说道，“不同的人，演出不同的味道。初期模仿，现在不是了，我有自己的理解。”
“咱家有镜子，照照去。”阮桂芳指指墙上挂的穿衣镜道，“你这黄皮肤就决定了不可能。连亚洲都没有冲出去，还想着好莱坞。”
“人家好莱坞有自己的演员，凭什么用黄种人。”郝开心闻言劝说道，“你的观众都在这里。”
“好莱坞是开放，包容、自由的，电影工业是成熟的。”郝开舒捏着拳头控制着自己的脾气道。
“开放，确实开放，全裸镜头试镜可以吗？三级片可以吗？陪睡、陪酒可以吗？”阮桂芳不客气地说道，“自由，身体是我自己的，滥交的自由吗？”
“妈妈！”郝开心惊呼一声道。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阮桂芳眸光深邃地看着他们说道，“娱乐圈的潜规则时时刻刻的存在。不会以为好莱坞特殊吧！那里才是财色交易公开的。”视线又落在了郝开舒身上道，“你这么幸运，不是你演技有多好，人有多漂亮。是因为你嫁给了韩朋波，你公公是作协，又是知名编剧。不然你屁都不是。”
郝开舒给气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怎么对自己有信心何必生气呢！”阮桂芳墨黑的眼眸看着她又道，“看看与你一起的同学都拿到什么角色，甚至在跑龙套。”
郝开舒现在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所以我才要出国，不想让别人说我是靠夫家。”
“哈……”阮桂芳讥诮地看着她说道，“觉得好莱坞是能者上，庸者下，靠才华可以闯出一片天。”
“是啊！”郝开舒坚信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韩朋波忍不住开口道。
“就她这种朽木，是我早踹了。”阮桂芳没好气地说道，“蠢的无可救药。”
“妈妈！”韩朋波哀求地说道，“我爱她。”
“知道，知道，不用挂在嘴边。”阮桂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韩朋波，“就是你这样，那丫头才不知道珍惜。”
郝开舒闻言眼底浮起笑意，非常开心。
“没良心的东西，看着女婿对你死心塌地的，是不是非常满足你的虚荣心啊！”阮桂芳没好气地看着她说道。
“哪有。”郝开舒精致的脸庞转向老公道，“既然爱我，就应该放我自由。”
“即便好莱坞接纳你，你也接不了太好的角色。”阮桂芳到底是心软，“从一线到十八线，接一些保姆，应召女郎，边缘女人的角色，根本就不可能给你好的有演技空间的角色。”
“我有心理准备的，只有小演员，没有小角色。”郝开舒双眸冒着绿光说道。
“这些角色也要你付出代价呢！被潜规则呢！”阮桂芳凌厉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不会的。”郝开舒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会？”阮桂芳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说道，“如此自信，有领路人。”突然问道，“有了外国的男朋友。”
阮桂芳以为她飞阿美之后，遇见的，原来早就勾搭上了。
前世儿子，儿媳妇没了，情绪低落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一件事接一件事，她根本就来不及细想，活的稀里糊涂的。
“哪有？”郝开舒心虚地躲避着老太太犀利的视线。
“你糊涂啊！洋鬼子你对他知根知底吗？”阮桂芳黑着脸说道，“洋鬼子大都是骗子，在国外混的不如意，跟流浪汉似的，到了这里，吹的天花乱坠的，屁都不是。”
“怎么可能？”郝开舒不相信地说道。
“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呀！”阮桂芳眸光深沉地看着她说道，“没脑子的家伙。”看向女婿，“为什么跟你闹离婚，为了绿卡，要嫁给洋鬼子。”
韩朋波明白过来，苦笑地看着媳妇儿，“洋鬼子就那么好！”
“什么洋鬼子，妈！现在是外国友人了。”郝开舒不满地看着她说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阮桂芳眸光深邃不见底地看着郝开舒说道。
“现在谁还说这个啊！”郝开舒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
“不信这个啊！”阮桂芳食指轻叩着八仙桌，“嫁给洋鬼子什么后果想过吗？”
“当然是幸福生活了，为我的事业添砖加瓦。”郝开舒理所当然地说道。
“就这认知没救了。”阮桂芳看向女婿说道，“你觉得呢？有了贰心了。”直白地说道，“老娘生养你这么多年，没让你做过饭，扫过地，十指不沾阳春水。”眼神微冷地又道，“嫁过去，给人家洋鬼子生孩子，做饭，带孩子。”咬着后槽牙，“还事业，有精力吗？”
郝开心看着心如死灰的大妹夫，忍不住开口，“开舒想清楚了，妹夫把你捧在手心里，全力支持你的事业，做人不能没良心吧！”
“别被人家的甜言蜜语给骗了，人家的跟咱们的思维逻辑不一样。”阮桂芳清冷的目光看着她说道，“要伺候公婆一家子。”
“我想要更上一层楼。”郝开舒态度坚决地说道，“人家十八岁就独立了，哪里还有公婆啊！”
“女婿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嫁过去，被家暴了，叫天不灵，叫地不应。”阮桂芳墨黑的眼眸看着不知死活的她道，“护照给你藏起来，你想离婚回来都不行。”
“家暴？”郝开舒明显不相信，“警察是吃干饭的吗？敢对我动手，我打的他满地找牙！”
“女婿！我劝不了。”阮桂芳摊开双手看着韩朋波说道。
“你在剧组，跟那个洋鬼子好上了。”韩朋波死寂般的眼眸盯着媳妇儿说道。
“对呀！好上了，人家浪漫、多情、又多金，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郝开舒的话还没说完，阮桂芳一巴掌呼了过去。
郝开舒捂着巴掌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太太，“你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凭我是你妈？”阮桂芳双手撑着八仙桌怒视着她道，“老娘打你打晚了，把你教的如此不知廉耻。”
“我们相爱，有什么不可以……”
“啪……”阮桂芳一巴掌又呼了过去，“你特么的还没离婚呢！”
“啪……”又一巴掌上去，阮桂芳气急败坏地看着她说道，“我特么的就是这么教你的，自尊、自爱都丢了。”
郝开心夫妻俩反应过来，赶紧拦在了她们俩之间，“妈，冷静，冷静。”
周凤云抱着大姑姐，向后拖。
“冷静个屁。”阮桂芳气的爆粗口，“不说结婚了，都特么的不了解人家，就特么的是个洋鬼子，就死心塌地啊！上赶着倒贴。那叫下贱！”
郝开舒一把推开嫂子，大声地吼道，“人家加州艺术学院的毕业的，专业的演员，在纽约百老汇演出过的。”
“特么的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脑子呢！”阮桂芳怒不可遏地说道，“老娘还是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毕业的。”怒指着她说道，“他还说他住帝国大厦呢！特么的就是个住地下室的，垃圾堆里捡食物。”
阮桂芳绕过儿子，上前一脚踹翻了郝开舒，劈头盖脸地打下去，“你特么的在洋鬼子眼里，就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是性奴，任人宰割的猪仔。”
“才不是你说的，弗兰克他爱我。”郝开舒爬起来躲在了嫂子身后，“我是自由的，我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无权管我。”
“好一个我无权管你。”阮桂芳眼疾手快地从周凤云身后，将郝开舒给抓过来，“你看看我有权管你不？”
韩朋波看着乱作一团的客厅，冲到了岳母面前，“妈，别打了，别打了，”一脸颓败地说道，“妈，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