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宇文谨的笑声里裹着几分疯魔的执拗,转瞬又沉了下来,语气却愈发坚定:“可是囡囡,孽缘也是缘,孽缘我也想要赌一把。—— 毕竟,我总不能白白再活这一回,是不是?”
“棋生。”
门外的棋生应声而入,看着自家主子,低声道:“王爷。”
宇文谨抬了抬眼,小声问道:“让你给丞相的信,可送去了,今日相府可有什么特别吗?”
棋生躬身垂首,低声回禀:“回王爷,您写给丞相的信,已经亲手交由相爷,他看过之后,便当场销毁了。”
“今日相府的喜事办的格外热闹,奴才也按您的吩咐,一早就去了驿馆,拦住了去相府贺喜的七皇子等人,并把您的手书交与他,待他看过之后,奴才便将书信完好带回。王爷,这份便是您交给七皇子的手书。”
宇文谨抬手接过书信,指尖轻轻捻过纸面,确认是原件无误后,便伸手取下案头烛台的灯罩。
烛火骤然亮了几分,映得他眼底一片明暗交错,他捏着信纸一角,缓缓将其探向烛火,看着火苗一点点将字迹吞噬成灰烬。
宇文谨捻了捻指尖残留的灰烬,随意甩了甩手,目光转向一旁侍立的棋生:“宫里的事儿都办妥了吗?”
“回王爷,宫里的事儿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
“内务府的人,奴才已经去打点过了,宫里负责接洽毓秀宫的总管太监,奴才也专程去知会过,银子也都使到位了。您尽管放心,现下贵妃娘娘除了不能走动,伺候的人手少些,毓秀宫里的用度,都还和从前一样。”
棋生站在原地,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没能逃过宇文谨的眼。
“有话就说,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 宇文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棋生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王爷,如今圣上因贵妃娘娘之事龙颜大怒,废黜旨意才下没多久,您却这般大张旗鼓地为娘娘打点毓秀宫,若是消息传到圣上耳中,您…… 您就不怕圣上迁怒于您吗?”
宇文谨眼底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冷哼一声:“这是你该问的事儿吗?”
“属下失言!属下该死!” 棋生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双膝跪地,抬手就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宇文谨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低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你这奴才,倒会抢着认错。本王什么时候说要你掌嘴了?”
“属下该死,属下失言。”
宇文谨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少了几分冷硬,多了些旁人难见的亲和—— 他从未把棋生当外人,毕竟两辈子下来,主仆间的信任还是有的。
“你起来吧。”
“我母妃的事,父皇早已将知情人悉数灭口,即便真有漏网之鱼,也定是他的心腹,绝不会在外乱传。”
“而我一直待在王府,自然是不知情的。”
“如今她被废,毓秀宫也成了冷宫,我这个做儿子的,若是第一反应是怕被连累,急着跟她划清界限,连亲生母亲都弃之不顾,你以为父皇会怎么想?”
“他若见我如此凉薄,往后还敢对我有半分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