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它被封入那口冰冷透明的玻璃柜。
等待着送入博物馆,接受后世好奇或惊惧的目光审视与评头论足。
一具白骨无法向众人开口替自己鸣冤。
只能任由那些道貌岸然、披着文明外衣的伪君子们,打着“保护历史痕迹”,“揭示古代文明”的冠冕堂皇旗号。
榨取一具三百年前无辜尸骸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我深深叹了口气。
抬起头,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焦点。
转向沉默立在一旁的徐叙。
“三才观有没有一处终日灯火通明,且焚香不断的房间?”
徐叙愣了一瞬,眼神里顿时亮了惊喜的光芒。
“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额角,“仅仅只是看到这颗头骨的一些经历。”
“它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了百年之久。”
“且头骨上原本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术封印,但在之后的风吹雨打中,那些恶毒的印记早已被冲刷磨蚀得干干净净。”
我停顿了一下。
“我记得那个人,将我的头骨带出了那个房间,来到了一处悬崖,途中花费的时间不算太多。”
“因此觉得那间待了百年的诡异屋子,与这挖掘出我头骨的地方不会太远。”
“只能是三才观。”
徐叙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他沉吟片刻,似乎在谨慎地组织语言。
“不瞒你说,三才观在各方面都十分勤俭节约。”
“入夜之后,除了必要的几盏长明灯,其余烛火早早便熄了,至于焚香……更是只在重大法事或祭祀之日才会进行。”
他抬眼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确认的探寻。
“像你记忆里的那间屋子,我还真没有见过。”
“只不过……”徐叙忽然话锋一转,“祖师爷当年的闭关清修之所,我们这些后辈弟子,是绝对没有资格靠近的。”
“每年也只有一次机会,让我们跪在紧闭的石门外,遥遥地为祖师爷上一炷清香。”
我微微颔首。
心中了然。
心中那模糊的猜测瞬间清晰。
三才观的祖师爷不仅将我的魂魄封印在距离此地遥远的玉山村。
更是将我死后的白骨拆的七零八落,四处丢弃。
仿佛我与他之间,藏着什么深仇大恨。
生前饱受折磨,死后不得安宁,也不得轮回。
“狗屁的祖师爷!!”
一旁的虞觅早已按捺不住,一声饱含鄙夷与愤怒的冷笑骤然响起,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邪修老道罢了!”
她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
“学了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招数,全用来对付一个小姑娘!呸!”她终究没忍住,朝着地面狠狠啐了一口。
仿佛要将满腔的恶心与愤恨一同吐出来。
徐叙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惊得愣住了片刻,随即看向我。
“你到底与祖……”他意识到称呼不妥,立刻改口,“你与那老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