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一股强烈的好奇与混杂着些许解气的情绪瞬间驱散了我的困倦。
明明昨天晚上还在我们面前嚣张蹦跶的老道,怎么一夜之间忽然丧命。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兀。
于是便迅速从床上爬起身来,简单收拾了一番。
脑中飞快地转着各种可能性。
浴室的门被推开,沐浴液香气瞬间涌了出来。
岑苍栖腰间随意围着浴巾,正用毛巾擦拭着他那头湿漉漉的黑发,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脖颈滑落,坠在宽阔的肩背上。
“要出门吗,绾绾?”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刚出浴的微哑,目光落在我匆忙的动作上。
我微微点头,一边抓起外套。
“徐叙打来电话,说那个老道……死了,我们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
岑苍栖的擦拭动作明显加快了几分,他抓起吹风机对着头发胡乱吹了几下,任由发丝半干地垂落额前。
他利落地套上t恤和外套,顺手拎起我的挎包,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拖沓。
走廊里,徐叙和银珠已经斜倚在冰凉的墙壁上等候。
而银珠,即使宽大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那双弯起的眉眼和周身散发出的轻松气息,也毫不掩饰地传递出她的痛快。
老道的死,无疑是出了口恶气。
“到底怎么死的?”我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压低声音问道。
心头不止有惊讶,还萦绕着强烈的困惑。
他一个能轻而易举从我们面前逃脱的老道,怎会突然丧命?
徐叙耸肩,摊开手。
“还不知道,早上在酒店二楼吃早餐,听邻桌几个住客议论得唾沫横飞,说街上死了个道士,死状特别惨,这不立马打电话让你们起床一起去看看。”
“既是死在这闹市街上……我们这会儿去,还能挤进去看吗?”我眉头一皱。
这世间的规则律法我并非全然不知。
人死了之后会有警察和医护人员到场检查,像我们这种普通人,是不允许围观的。
“现场确实被封了,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不过我找了一处好地方,你们跟我来。”徐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嘴角勾起神秘的笑意。
他按下电梯下行键,带着我们穿过喧闹的酒店大堂,拐进了街角一家不起眼的书店。
书店位于三楼,与楼下街道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里面安静得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空调低沉的嗡鸣。
寥寥几个年轻人埋头于书本,仿佛与世隔绝,浑然不知楼下刚刚发生了一场震动人心的命案。
隔着窗边的玻璃,恰好能看见大街上那被围起来的事发现场。
“我在酒店房间的时候特意观察过了,这不起眼的书店刚好能看戏。”徐叙低声道,脸上不免有些自豪。
“嗯嗯嗯……”我敷衍地应着。
眼神却落在那被围起来的事发现场挪不开。
这点距离对于我和银珠来说,并非阻碍。
倒是可以清晰看见那已经被盖上白布的老道,那从布单边缘露出的、沾染了污渍的鞋尖和熟悉的深灰色道袍袖口一角,正是他昨天穿的。
“盖上白布了,说明人确定凉透了。”徐叙在一旁低声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