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朝点点头,弯腰跟小笼包贴贴额头,接过江步月递来的车票和介绍信,闪身退出了空间。
紧赶慢赶,望朝终于在火车发车前五分钟赶到了火车站。
站台上挤满了人,背着包袱的、扛着行李的,嘈杂的人声混着火车的鸣笛声,闹得人耳朵发疼。
望朝挤过人群找到自己的座位,刚要坐下,却发现座位上已经被人占了,还不是一个人!
穿着藏蓝色粗布衣的老夫妇,中间夹着个五六岁的男孩,三个人愣是挤在一个座位上,虽然看着瘦,但还是把座位塞得严严实实的。
旁边靠窗的年轻男人被挤得整张脸贴在蒙着雾气的玻璃上,喉结在憋红的脖颈间上下滚动,攥紧的拳头在褪色的裤缝上碾出褶皱,看起来很愤懑的样子,却始终垂着眼睑,敢怒不敢言。
望朝拿出车票,指了指座位号,语气平静:“大爷大娘,这是我的座位,麻烦你们让一下。”
老太太头都没抬,把孙子往怀里搂了搂,慢悠悠开口:“小伙子,我们带着孩子不容易,这一路站十几个小时,孩子哪扛得住?你年轻,身强力壮的,站会儿咋了?”
老头也帮腔,声音还带着点理直气壮:“出门在外,互相体谅点,让让老人孩子是应该的,别这么斤斤计较。”
望朝皱了皱眉,态度坚决:“座位是我花钱买的,按号入座是规矩。你们要是没座位,可以找列车员补票,或者去过道站着,我不能让。”
“你这小伙子咋这么狠心!”老太太突然提高了声音,抱着孙子就开始抹眼泪,“我们老两口一把年纪了,带着孙子去投奔儿子,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站一路?这要是累出个好歹,你负得起责任吗?”
望朝耐着性子:“我再跟你们说最后一遍,要么让开,要么我喊乘警来处理。”
“喊就喊!”老太太索性撒起泼来,直接往座位旁的过道上一躺,拍着大腿哭嚎:“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小子欺负老人孩子!明明是我们先来的,还有脸赶我们走!是要逼死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啊!”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有指指点点的,甚至还真有人被带节奏,开始劝望朝的。
“小伙子,看你这年纪,家里也有老人孩子吧?可怜可怜他们算了。”
“是啊,要怪就怪你来晚了,不然他们咋不占别人的位置,就占你的呢?”
“年轻人,思想要端正,尊老爱幼,吃苦耐劳,这不都是应该的嘛!”
……
靠窗的男人偷偷给望朝递了个无奈又同情的眼神,显然也是被这招数摧残过。
望朝被气笑了。
他知道这年代铁路运力薄弱,又赶上“大串连”、支援建设人员流动等因素,有无座票很常见,占座的也常见。
可像这对老夫妇这样,连提乘警都满不在乎的滚刀肉,他还是头一回见。
老太太见他没反应,哭嚎得更凶了,手还往望朝腿上抓:“你今天不让座,我就不起来了!”
望朝不再废话,手伸进随身的布兜,掏出一把磨得锃亮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