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母爱润无声(2 / 2)

“哎哟!怎么一下弄这么多,离入冬还有好几天呢,过两天就能排到队里的板车了。”刘玉兰赶忙迎上前,接过江步月手上的两捆柴火,“今天没有遇到危险吧?”

“没有,我媳妇还抓到了一只野鸡呢,娘你看!”望朝献宝似的掀开背篓一角,刘玉兰笑得眼睛眯成缝,“哎哟!好肥的鸡,月月太厉害了,正好娘今晚炖鸡汤给你补补身子,你们先去洗澡,水已经烧好了。”

木桶里的热水腾起白雾,江步月坐进去,热水瞬间包裹全身,紧绷的筋骨渐渐舒展,疲惫随氤氲水汽一同蒸发,只剩满心惬意。

原主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搓了一会,水上就漂浮起一层污垢,江步月简直不忍直视。

“月月洗好了吗?”刘玉兰在门外轻敲木板,“娘给你做了身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

这年头没几个裁缝,家里的衣服都是自己裁自己缝的,刘玉兰的眼睛就跟尺一样,江步月穿着十分刚好,灰蓝色的土布衣裤针脚细密,袖口还绣着朵小小的山茶花。新布鞋也很合脚,厚实的千层底用红线纳着“平安”字样,鞋帮软乎乎的。

“谢谢娘。”

这平整细密的针脚,一看就不是一天能赶出来的,再看看刘玉兰眼底的乌青,江步月整颗心像被泡在水里,热乎得厉害。

“傻孩子,你叫我一声娘,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谢。”刘玉兰目光柔和,拍了拍江步月的手背,才掏出一管药,“娘给你擦擦伤。”

原主常年在山里乱窜,不是跟动物打架,就是打队里的人,身上伤痕新旧交替,江步月经历过末世,到没觉得有什么,但看刘玉兰心疼的样子,还是选择了闭嘴。

黄昏的微光从门外斜斜照进来,在土炕上映出狭长的光影。刘玉兰半跪在炕前,灰白的鬓发被染成暖金色,她佝偻着脊背,布满老茧的手正小心翼翼地蘸取药膏,目光专注地落在江步月的伤口上,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担忧与疼惜。

江步月看着她温柔的眉眼,恍惚间,渐渐和记忆里妈妈的身影重叠,八年前的地震废墟里,妈妈也是这样颤抖着双手,用最后干净的布条为她包扎伤口,气若游丝却坚定地对她说:“别怕,妈妈在。”

江步月喉咙发紧,眼眶泛起潮热。就在这时,一声,望朝探进脑袋,傻笑着喊道:娘,媳妇儿,开饭啦!

空气中弥漫着的鸡汤香气裹着柴火味扑面而来,瞬间打破了空气中凝结的思念。

野鸡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炖汤,一半炖蘑菇,江步月瞬间什么情绪都没了,只剩下饥肠辘辘。

刘玉兰将炖得软烂的鸡腿舀进她碗里,望朝则给她夹来一块金黄的鸡块,油星溅在粗陶碗沿。

江步月望着碗里堆叠的食物和两张盛满关切的脸庞,忽觉胸腔被某种温热填满。

山风穿过窗棂,卷着远处归鸟的啼鸣,而这一刻,时光仿佛甘愿为这方土灶前的温馨驻足,任无尽的温柔在蒸腾的热气里缓缓流淌。

谁也没看到,被暮色浸透的门缝外,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屋内其乐融融的场景,闪烁的眼里翻涌着嫉妒与不甘,沾着草屑的鞋底碾过地上掉落的野鸡毛,发出细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