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毕竟被雷池所困，行动和灵气都大受限制。
汪细卫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冲到雷池边缘，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上凝聚起一点璀璨的金光。
“碎丹！凝金指！破！”
他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勇气，都灌注在了这一指之中。
这一点金光，仿佛划破黑暗的流星，精准地刺向了苍龙长老因挣扎而露出的一个微小破绽——他的丹田。
“噗嗤！”
金光没入，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撕裂声。
苍龙长老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
他感受到体内的灵力正在快速消失。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丹田处，一个细小的血洞正在迅速扩大。
他那颗金丹巅峰的完美金丹，已经被这一指彻底洞穿，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不……我的道……”
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被狂暴的雷电吞噬，化作了飞灰。
战斗，结束了。
他修炼多年的金丹，化为一股股看不见但可以哺育老君山植被的灵力，四处飘溢。
雷池的光芒渐渐散去，河床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一片焦黑和一股刺鼻的臭氧味。
海韵道长和静娴静娴道长立刻冲到汪细卫身边。
“汪客卿，你怎么样？”海韵扶住他，满脸担忧。
汪细卫的脸色苍白如纸，他张嘴想说什么，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但这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一丝暗淡的银色，其中还夹杂着几缕破碎的金丹碎片。
“他的金丹……碎了！”静娴道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她立刻探出手指，点在汪细卫的几个大穴上，稳住他体内乱窜的灵力。
汪细卫只觉得丹田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自己的根基被硬生生挖掉了一块。
他苦笑一声，道：“为了发出那一指，我……我强行燃烧了金丹本源……”
“你疯了！”静娴道长又气又急，眼眶都红了，“金丹本源是修士的根本，一旦受损，轻则修为倒退，重则道基尽毁，终生无望元婴！”
“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们三个。”汪细卫靠在海韵身上，虚弱地说道，“我……我不后悔。至少，我们赢了。”
他的目光望向苍龙长老化为飞灰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用自己的惨重代价，斩杀了一个曾经需要仰望的强者。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离玄云道长的境界，似乎近了一步，又似乎，更远了。
静娴道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碧绿色的丹药，小心翼翼地喂入汪细卫口中。
“这是‘碧玉续命丹’，先吊住你的性命。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刚才的战斗动静这么大，很快会引来其他人。”
海韵道长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汪细卫，眼神中除了担忧，更多了一丝敬佩。
这个曾经被她帮助过的世俗界修士，这个给过她修炼帮助的朋友，这个帮助玄女门渡过难关的客卿，在关键时刻，却展现出了超越生死的勇气和决断。
“我们走。”
静娴道长背起重伤的汪细卫，海韵道长在侧翼警戒，三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迷雾重重的山林之中。
他们不知道，这场惨烈的胜利，将成为汪细卫修仙路上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金丹受损的代价，将在未来的某一天，以更残酷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
但此刻，他们成功了。
在老君山这个巨大的绞肉机里，他们用智慧和勇气，完成了一次以弱胜强的猎杀，为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
而这场战斗，也仅仅是这场贪婪盛宴中，一道微不足道，却又血腥无比的开胃菜。
老君山，早已不是修士的猎场，而是一座沸腾的熔炉。
无数低阶修士的尸体化作焦土，山间的灵气被狂暴的妖气和杀气搅动得浑浊不堪。
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上空的风云，更是凝重得如同实质。
两股身影，一黑一金，悬于千丈高空，彼此对峙。
黑袍者，形如枯槁，眼窝深陷，仿佛一具行走的尸骸。
他便是魔道巨擘，枯骨真人。其身侧，站着一个浑身浴血，气息同样达到元婴初期的血袍老祖，正是护龙山请来的帮凶。
而在他们对面，玄云与青云并肩而立。
他们二人，仅仅是金丹圆满。在元婴高手面前，本如萤火与皓月。
但此刻，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连天地都为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