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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广厦千钧汗铸成,归途薪暖万木生(2 / 2)

“呀!你打我!”潘高园娇呼一声,像被点燃的小火苗,带着被“冒犯”的甜蜜,“呼啦”一下翻身,灵活地骑跨到汪细卫身上。

狭窄的床铺顿时成了嬉闹的战场,压抑的轻笑、急促的喘息、床板轻微的吱呀声交织在一起。

一年的分离、辛酸、提心吊胆和辛苦,在此刻被窝的方寸之间,化作了滚烫的亲昵和对未来毫无保留的憧憬。

汗水微微濡湿了鬓角,心却像鼓满风的帆。

一墙之隔,杨春燕怀里揣着的几百块让她心潮起伏,正盘算着回家该给爹娘多少钱,规划着能给家里添置些什么。

隔壁传来的压抑笑声、床板的律动吱呀,这些早已不陌生的“夜曲”,此刻却让她心头泛起异样的涟漪。

她本想起床拍墙提醒,可想到明日一别,山高水远……

这充满烟火气的、带着生命温度的声音也将成为记忆,一丝淡淡的离愁和莫名的羞赧涌上心头。

她脸上一阵燥热,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里,只觉得被窝里温度陡升,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而急促,她紧紧的夹住了自己的腿……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汪细卫就踏着晨霜去找了跑运输的老马。

归心似箭,不能让师傅再徒步跋涉。

那辆饱经风霜却依然坚挺的老解放卡车,成了他们返乡的“诺亚方舟”。

老马这一年靠着工地运输没少挣钱,听说要送李老板,脸上笑开了花,二话不说,还特意从家里提了珍藏的好烟好酒,盼着能拴住这尊“财神爷”。

晨光熹微中,在临乡的早餐店里吃完早餐,归乡的队伍启程了。

李池卫和杨春燕抱着熟睡的大狗子,坐在相对挡风的驾驶室里。

汪细卫和潘高园则爬上了后面敞开的货厢,和车厢里的各种杂物待在一起。

初冬的太阳升起来了,金红色的光芒洒满大地,给霜冻的田野、光秃的树枝镀上一层暖金。

凛冽的空气带着清冽的草木香,卡车在坑洼的土路上奋力前行,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车厢板发出痛苦的呻吟,震得人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汪细卫躺在行李上,紧紧抓着车厢栏板,潘高园则牢牢依偎着他,两人在摇晃中努力保持着平衡,脸上却洋溢着归家的喜悦。

这颠簸,是归途的印记,也是新生活的序曲。

迎着引擎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呼啸而过的寒风,汪细卫侧过头,大声吼问:“钱!都取出来带身上了?存折呢?”

潘高园被风吹得眯起眼,长发在脑后飞舞,嘴角却高高扬起,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啊?风大,你说啥?”

汪细卫伸出手,对着她比划数钱的姿势,更大声的吼着:“钱全部取出来了吧?”

潘高园用力拍了拍自己厚实棉袄下,特意在里层缝制的、加了数道暗扣的结实口袋。

那里鼓鼓囊囊,装着全家一年的血汗、师傅的厚爱、以及沉甸甸的未来!

她大声回应,声音穿透噪音:“放心!全在这儿!一分钱都少不了!”

听到这笃定的回答,汪细卫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最后一重无形的担子。

他放松地躺倒在软软的、微微震动的行李上,眯起眼,望向那无垠的、洗练的湛蓝天空。

冬日的阳光慷慨地洒在脸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他的心,早已像一只离弦的箭,飞越千山万水,稳稳地落在了汪家坳那片熟悉的、等待耕耘的土地上。

上次托先回去的工友帮忙砍伐的木材,不知进展如何了?

杉木笔直,是做房梁大柱的上选;松木轻便耐腐,适合做椽子;柏木樟木纹理美观,防虫防蛀,留着打家具最合适不过……

师傅的叮嘱言犹在耳:别修什么水泥房,就修砖瓦房!

修砖瓦房就离不了好木头!

自己这一年漂泊在外,只能将这份重托交付他人。

自家山上的林子,邻家山上的坡地,都托付了信得过的工地上的乡邻。

等双脚一踏上故土,起房子这件天大的事,就必须立刻、全力操办起来!

地基要夯实,墙体要砌牢,窗户要透亮……

明年,最迟明年深秋,一定要让高园和大狗子,搬进亮堂堂、暖烘烘的新瓦房!

这才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该给妻儿挣下的安身立命之所!

潘高园看着汪细卫沐浴在阳光下的侧脸。

风霜在他粗糙的皮肤上刻下痕迹,但此刻,他微眯着眼,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凝视着天空的深邃,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充满希望的光晕里。

她心头一软,像倦鸟归巢,温顺地依偎进他宽阔而坚实的胸膛,蹭了蹭他带着阳光味道的衣襟,轻声问:“想啥呢?这么入神?”

汪细卫正沉浸在木料的纹理、地基的深度、新屋的格局里,脑海里是叮当作响的瓦刀和拔地而起的屋梁。

怀里突然钻进温软馨香的身子,他几乎是本能地收紧臂膀,将她牢牢护在臂弯,抵挡着车厢的颠簸和寒风。

引擎的轰鸣淹没了妻子低语,他茫然地低头,凑近她耳边大声问:“啊?风大,你说啥?”

潘高园以为他故意学自己逗趣,羞恼地握起粉拳,不轻不重地捶了他胸口一下,红着脸埋进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不再追问。

卡车载着他们,在颠簸中向着充满希望的故土,一路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