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 沈老爷子低喝一声,眼神锐利如鹰。
他亲自指导牛犇和牛杭,两人分别握住汪细能伤脚的脚踝和脚背。
“听我口令,缓缓用力,顺着腿的方向,往外拉!要稳,要持续,不能猛拽!”
又让杨小军配合老杨头,死死固定好大腿和膝盖上方。
他自己则半跪在诊床边,双手如同最精密的器械,一手牢牢扣住骨折近端膝盖下方处,一手稳稳托住骨折远端脚踝上方处。
“一、二、三——拉!” 老爷子口令清晰。
三个小伙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可是活生生地拉扯一条断腿啊!
但看着沈老沉稳如山的眼神,他们咬紧牙关,紧张的用自己力气,顺着腿的轴线,持续、稳定地向外牵引。
汪细能身体猛地绷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额头上青筋暴起,牙齿深深嵌入软木棍,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巨大的对抗力下,他那条扭曲变形的腿,被一点点拉长,错位的断端被缓缓拉开。
就在这牵引力达到顶点、断端分离出足够空间的瞬间!
沈老爷子动了!
他全身的精气神仿佛都凝聚在双手之上。
左手如铁钳般固定近端,防止晃动;右手则如同穿花蝴蝶,又似灵蛇出洞,运用“端提挤按”的精妙手法,拇指与其他四指精准配合,在肿胀的皮肉下,感受着骨骼的脉动。
他先是以巧劲“端”正旋转错位,再“提”起下陷的骨块,接着用指腹“挤”压突出的骨茬使之复位,最后“按”实对合面。
他的动作快、准、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全凭数十年积累的手感与经验,在肌肉和筋膜的包裹中,引导着那些桀骜不驯的骨块回归原位。
每一次关键的复位,都能听到细微却清晰的“咔嗒”声,那是骨头对合成功的标志。
汗水顺着老爷子花白的鬓角滑落,滴在陈旧的草席上,他却浑然不觉,全部心神都系于指端。
这一个多小时的复位过程,漫长如同一个世纪。
堂屋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骨骼摩擦复位的微响、汪细能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以及沈老爷子低沉而精准的指令声。
当最后一块较大的碎骨被稳稳按回原位,老爷子长长吁出一口浊气,后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
“成了!快!夹板!”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早已准备好的柳木夹板被崔咏梅迅速递上。
老爷子亲自动手,在伤腿四周衬上柔软的旧棉布作为衬垫,尤其是骨突和伤口处。
然后,他熟练地将几块弧度契合的柳木夹板贴附在小腿的前后内外侧。
柳木质轻且有弹性,符合“动静结合”原则。
接着,用坚韧的杉树皮覆盖在夹板外层,增加整体固定强度。
最后,则是拿起那捆浸染过有轻微抗菌消炎作用药汁的棉布绷带。
沈老的手法快而有序,一圈圈缠绕,松紧度把握得恰到好处——既要牢固固定防止移位,又不能过紧影响远端血运。
每缠几圈,他都会用手指探入绷带边缘,检查伤肢远端的温度和感觉,还询问脚趾是否麻木,并及时调整松紧。
这是防止固定过紧导致肢体坏死的关键!
打完结,老爷子并未松懈。
他再次拿起银针,在之前梁丘、足三里等穴位附近,以及新发现的几个瘀滞严重的点位上,或深或浅地施针、捻转、留针。
“这是在‘放气’呢!” 老爷子对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老杨头解释道,声音带着疲惫。
“淤血和邪气堵在里面,光靠夹板压着不行。用针引一引,让它们有路可走,慢慢散开。但针也不能一直扎着,气血总得流通,久了不活动,筋就僵了,骨头也长不结实。”
这充分体现了中医“祛瘀生新”、“动静结合”的核心思想,可对老杨头他们来说,就是鸡同鸭讲。
老杨头等人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这手段神乎其神。
杨小军看着老爷子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向往,忍不住小声问:“沈爷爷,您……您这身本事,还收徒弟吗?”
沈老爷子正专注地调整着银针,闻言手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庞,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对技艺的自豪,有对传承断绝的痛惜,更有深深的倦怠与无奈。
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萧索:“不传啦……老喽,教不动了。这世道……这人心……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汪细能惨白的脸,又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当年那场让他心灰意冷的闹剧。
“治好了,一句‘多谢’;治不好,那就是‘庸医害命’、‘无证行医’的官司。何苦来哉?这岐黄根骨,怕是要随我老头子……埋进黄土里喽。”
话语落尽,是满室无声的叹息,唯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出一声微弱的噼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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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声明:
治疗断腿是我小时候亲眼所见的真实案例,当然人和小说中的人物并没有关联,那位病人腿伤治好以后依然能背两百斤的负重,这位断腿的病人现在已经六十岁了,依然健在,绝非杜撰!
但是我不是医生,不懂医理,只是结合当时所见的记忆和网上查的资料,写了这篇文章。
是为中华传承上千年的医术发声点赞,中医绝不是网络上传说没有依据的医术,而是我们民族不可多得的医术宝藏,是我们民族能够延续的重要保障。
如果文章中有错误的地方,请大家多多谅解,毕竟我只是一个刚刚尝试写作的网文写手,不是专业的医生!敬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