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隼号”如同幽灵般,在碎星带犬牙交错的陨石和破碎星体间悄无声息地穿行。孙小灵凭借着她对星图和老旧飞船的惊人掌控力,操控着这艘伤痕累累的侦察舰,避开了一条条常规航道和已知的监测点,如同经验丰富的潜行者,行走在阴影的缝隙中。
舰桥内,气氛依旧凝重,但比之前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活气。赵锋简单处理了左臂的骨折,忍着疼痛,坚守在副控位,监控着飞船残存的传感器,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威胁。那名重伤的战士小刘,在陈掠影不惜耗费本源混沌生灭力的持续救治下,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趋于平稳,被妥善安置在休息舱内。
陈掠影盘膝坐在舰桥一角,双目微阖,周身气息内敛,正在全力运功恢复。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空间穿梭,尤其是修补“宙光灯”阵眼和刚才雷霆斩杀海盗的消耗,几乎掏空了他的力量。灰金色的气流在体内缓缓流转,如同干涸的大地汲取着稀薄的宇宙能量,一点点填补着近乎空虚的混沌原点。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沉凝。
孙小灵一边操控飞船,一边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陈掠影。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笼罩着太多的谜团。他那迥异于灵能、霸道而充满生机的奇特力量;他对空间之力的惊人运用;以及他关键时刻展现出的、远超其表面境界的恐怖战力……都让她感到深深的好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仿佛有他在,再绝望的境地,也总能窥见一丝曙光。
数个小时后,“游隼号”有惊无险地穿越了碎星带最危险的区域,前方虚空的景象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不再是死寂的破碎星体,开始出现零星的、闪烁着各色灯光的人造结构——有些是依托巨大陨石建造的简陋观测站或补给点,有些则是经过粗糙改装、挂着五花八门标志的小型舰船。这些舰船风格各异,有的狰狞霸道,有的猥琐隐蔽,如同游弋在黑暗森林中的豺狼鬣狗,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这里,已经进入了“黑角港”的势力影响范围。
“我们快到了。”孙小灵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清晰,“黑角港没有固定的空港,它的主体是几艘被废弃的、经过大规模改造的超级货船和工业舰,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市,在碎星带深处一片相对稳定的引力区游弋。我们需要先联系港口的‘引水人’,获得停靠许可和指引。”
她调整通讯频率,发送了一段经过加密的、在黑市通用的识别码和停靠请求。
很快,一个沙哑、带着明显电子合成音效、语气漫不经心的声音在加密频道中响起:
“身份识别码……‘游隼’?没记录。飞船型号……老掉牙的‘夜枭级’?哈,这破烂还能飞?说说看,你们是来做买卖的,还是来逃难的?船况怎么样?别是个一点就炸的棺材板,污染了老子的港口。”
话语粗鲁而直接,充满了法外之地的现实。
孙小灵眉头微蹙,但还是保持着冷静的语调回应:“做点小买卖,补充些必需品。船况尚可,能自主停靠。”
“尚可?”那边的声音嗤笑一声,“能量信号弱得像快断气的蚊子,护盾波动几乎没有……算了,老子今天心情不错,给你们个位置。c区,第七泊位。规矩都懂吧?停靠费、管理费、引水费,先付三成定金,标准能量块或者等值硬通货。别耍花样,不然……”频道里传来能量武器充能的细微嗡鸣声,威胁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