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穿过了一层水膜,他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四周那混乱的时空波动和信息洪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寂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感。
他挣扎着抬起头,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封闭的石室,不大,风格古朴,墙壁由某种巨大的青色条石垒成,上面刻满了早已失去灵光的、复杂而玄奥的符文痕迹。石室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同样由石头雕刻的莲花状祭坛,祭坛上方,悬浮着一盏青铜古灯,灯盏中,一点豆大的、昏黄摇曳的灯火,是这石室内唯一的光源。
而古灯旁,盘膝坐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残破守夜人军官制服、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年轻女子。
正是……孙小灵!
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迹。她的双手虚按在胸前,结着一个复杂的手印,一丝微弱的、纯净的灵能正从她指尖流出,维系着那盏青铜古灯不灭。
显然,刚才在危急关头强行打开通道,并将他接引到此地,几乎耗尽了她最后的力量。
“孙副官!”陈掠影心中一紧,顾不上自身的虚弱,连忙爬起身,踉跄着冲到孙小灵身边。他小心地探查了一下她的状态,发现她只是灵能和心神透支严重,陷入了深度的自我休眠保护状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立刻取出身上最好的疗伤丹药,小心地喂孙小灵服下,并用自己残存的、相对平和的混沌灭生力,缓缓渡入她体内,帮助她稳定伤势,滋养枯竭的经脉。
做完这一切,陈掠影也几乎虚脱,瘫坐在孙小灵身旁,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喘息着。他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奇异的石室。
这里是什么地方?绝对不再是“葬星之渊”的那个古战场废墟。这里的空间结构非常稳定,能量气息……带着一种万古不变的沧桑与厚重,与外界宇宙截然不同。那些墙壁上的符文,虽然失效,但其复杂深奥程度,远超他见过的任何阵法。还有那盏青铜古灯……给他一种极其古老神秘的感觉。
难道……这里就是“回响之后”?那个警告中真正恐怖藏身的地方?可看起来,除了古老和寂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孙小灵苍白的脸上,心中充满了疑问。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一年多(外界时间)她经历了什么?刚才那个通道和意念传音,显然是她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做到的。她是怎么知道他会落入陷阱?又为什么要救他?
还有,她刚才提到的“锚点”和“时空回响”……这里,难道是一处……时空裂隙中的安全点?
无数谜团萦绕心头。陈掠影压下纷乱的思绪,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恢复实力。孙小灵状态不佳,这个地方看似安全,但谁也不知道隐藏着什么。他必须尽快拥有自保和保护她的能力。
他盘膝坐好,开始全力运转《镇元秘录》和混沌灭生力,修复体内的伤势,同时小心翼翼地吸收着石室内那稀薄却异常精纯的、带着古老气息的能量,补充消耗。
青铜古灯的灯火,在他和孙小灵身边静静摇曳,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布满符文的石壁上,仿佛两尊亘古存在的雕塑。
在这未知的时空夹缝中,短暂的安宁,或许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