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个世界,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彻底“死”去了。
这种环境对心志的考验极大。孤独、绝望、以及那种万物终结的意蕴,不断冲击着陈掠影的心神。他只能紧守混沌原点那点微光,回忆着战友们的面容,用强烈的求生欲和责任感对抗着这无边的死寂。
行进了约莫大半天(根据体内气血循环粗略估算),他终于接近了那片建筑残骸。
靠近之后,更加震撼。这些残骸的规模超乎想象,哪怕只是断壁残垣,也高达千丈,通体由一种漆黑的、非金非石的材质构成,表面刻满了扭曲、诡异、充满不祥意味的符文和浮雕,风格与归墟教的建筑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更加……邪恶?不,是一种超越了善恶的、纯粹的“虚无”与“终结”的意蕴。
这里,不像是什么生灵的居所,反倒更像是一座座……巨大的坟墓?或者……祭祀某种终极“虚无”的庙宇?
陈掠影心中凛然,更加小心。他潜入一片相对完整的废墟内部,里面空旷无比,只有巨大的支柱和倒塌的穹顶,地面上积满了厚厚的灰烬。在一面相对完好的墙壁上,他发现了一些保存较为完整的壁画和无法辨认的文字。
壁画的内容光怪陆离,描绘着星辰诞生、燃烧、然后熄灭、归于黑暗的过程;描绘着无数形态各异的生灵(有些类似人族,有些则完全是怪物)在膜拜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描绘着最终的场景——所有星辰、所有生灵、所有物质与能量,都被漩涡吞噬,宇宙重归一片虚无的黑暗。
文字他完全不认识,但其中反复出现的一个扭曲符号,却让他灵魂颤栗——那符号的意境,与他感受到的“寂灭之核”的本源意蕴,有着惊人的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绝对!
“这里……难道与‘寂灭’的源头有关?”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陈掠影脑海。这里可能不是被“寂灭”毁灭的世界,而是……“寂灭”本身起源的……“故乡”?或者说,是某个试图追寻、模仿甚至掌控“终极寂灭”的古老文明留下的遗迹?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如果猜测为真,那此地蕴含的危险,将远超想象!
必须尽快离开!
就在他准备退出废墟时,脚步突然一顿,目光凝滞在墙角一堆不起眼的灰烬中。那里,半掩着一件东西——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造型古朴的……罗盘?
罗盘指针早已停止转动,表面布满裂纹,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仿佛只是凡物。但不知为何,陈掠影的混沌原点,却对这东西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共鸣?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用混沌气流包裹手掌,拂去灰烬,将罗盘捡起。入手冰凉沉重,材质非金非木。就在他手指触碰到罗盘中央那早已黯淡的指针时——
“嗡!”
罗盘毫无征兆地轻微一震!指针竟然极其艰难、缓慢地……转动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角度,指向了一个方向!同时,罗盘中心浮现出一个极其暗淡、几乎看不见的、与周围墙壁上那个代表“终极寂灭”的符号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些微妙不同的诡异符文,闪烁了一下,随即熄灭。
罗盘再次恢复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陈掠影却心中巨震!这东西……能动?它指向的方向……意味着什么?那个闪烁的符文又是什么?
这死寂的世界的深处,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手中这个看似废铁的罗盘,或许是唯一的线索。
是福是祸?是机遇还是更大的陷阱?
陈掠影看着罗盘指针指向的、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山峦方向,眉头紧锁。
前路,愈发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