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车票与战争的低语(1 / 2)

麦浪酒馆的油腻空气和刻意压低的谈话声,像一层无形的膜,将金穗镇表面的繁华隔绝在外。

一心慢条斯理地吃完那份味道寡淡、肉少得可怜的炖菜,粗糙的黑麦面包在口中留下沙砾般的质感。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窗外粮仓那高耸的、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森严的轮廓。

酒馆的喧闹声似乎远去了,一心默默吃着炖菜,老板那番关于“圣座恩典”和“灵髓圣术”的背书,如同劣质的粉饰,他需要的不是这些被咀嚼过无数遍的官方说辞,是更具体的信息,还有离开这里的车票。

他付好钱,在老板混合着解脱和一丝不易察觉同情的目光中离开了酒馆。

暮色四合,金穗镇华灯初上。主干道上,悬挂在精致灯柱上的小型灵髓提灯散发出柔和稳定的乳白色光芒,照亮了石板路和两旁体面的店铺橱窗。

巡逻队的皮靴踏在光洁的石板上,发出整齐而威严的回响。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和一种...昂贵的熏香味道,从那些灯火通明的宅邸窗户里飘散出来。

然而,只需拐进一条侧街,景象便骤然不同。石板路变成了坑洼的土路,两侧的房屋低矮破败,窗户大多蒙着脏污的亚麻布或钉着木板。只有零星的油灯火光从门缝里透出,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劣质酒精和更深的贫困气息。

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蜷缩在墙角,麻木地看着一心走过。

一个披着脏污塑料布当雨披的老妇人,在昏暗的光线下翻捡着垃圾堆,巡逻队经过时,她像受惊的老鼠般迅速缩进阴影里。

一心注意到,她身上那块印着模糊字母的塑料布边缘,有明显的撕裂和焦痕——那是被“赎罪鞭”抽打过的痕迹。

塑料布?在这里还能看见地球的物品,还真是有点出人意料。

“富庶粮仓?”一心心中冷笑。这份富庶,就像金穗镇上空那泾渭分明的灯光,只属于少数人。更多的,是被这“金色牢笼”榨干的燃料。

在城西那富人区与平民区交接的旅馆对付一晚,站在街头,金穗镇的清晨来得格外喧嚣。石板路上的车辙印被露水短暂填平,又在第一辆满载麦包的牛车碾压下重新显现。

一心继续裹在不起眼的隐蔽斗篷里,穿行在逐渐苏醒的街道上。

他的目标很明确,根据酒馆里零碎的信息和昨晚简单的地图记忆,城西就有的长途马车行。

一心走向一个看起来管事模样的胖子。此人穿着深棕色、浆洗得发硬但袖口磨得油亮的细麻布外套,肚子腆得老高,满口黄牙,脸上堆着生意人特有的圆滑笑容,但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的精明和贪婪却毫不掩饰。

“这位客人,是要雇车?”胖子搓着手迎上来,目光快速扫过一心的穿着和行囊,似乎在评估他的油水。

“去圣都光枢城,最快的车。”一心言简意赅。

“哎哟,圣都!那可是好地方!”胖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我们这的车,又快又稳,保您舒舒服服就到!您看这‘银蹄驹’,”他指着旁边一辆看起来保养得最好的马车,“拉车的可是上好的马,车厢里铺着软垫,还有小窗看风景!最适合您这样体面的老爷了!”

“哎,直接说,多少钱。”一心打断他的吹嘘。

胖子眼珠一转,伸出两根肥短的手指:“不多,两个金币!包您一路平安直达圣都西门!”

“两个金币!?”一心眼睛都瞪圆了,“就算我是外地来的也不是你这么...两个金币都能直接买下你的马和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