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娥瞪了两个儿子一眼:“就你们姐弟仨鬼主意多!”
一家人正吃着饭,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村长李大栓探进个脑袋,脸上带着既兴奋又紧张的神情。
“晴晴丫头!老支书让我来问问,都安排好了,啥时候开始?”
苏晴晴咬了一口红薯饼,慢悠悠地说:“不急,等客人上门了再开席。”
李大栓搓着手,嘿嘿直笑:“我把村里几个嘴巴最碎,最能演的婆娘都找好了。还有二赖子他们几个,保证演得比真还真!”
苏大海和刘翠娥听得一头雾水。
刘翠娥忍不住问:“大栓,你们这是要干啥?”
苏晴晴这才把昨晚和老支书商量好的计划,简单跟爹娘说了一遍。
“她不是想听我的‘黑料’吗?那咱们就编点黑料给她听。她不是觉得我深不可测吗?那咱们就让她看看,我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懒丫头,根本没什么值得研究的。”
刘翠娥听完,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让大家伙儿陪着你演戏,把那女干部给气走?”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苏晴晴笑道,“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苏大海闷头喝完最后一口鱼汤,用粗糙的指节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两声。他抬起眼,看着女儿:“丫头,演戏可以。咱们的戏,得让外人看着像是咱们渔村人护犊子,而不是串通起来糊弄上级。别把事做绝了,得留条后路。”
苏晴晴眼睛一亮,重重点头:“爹,我明白了!”父亲这番话,瞬间点醒了她。
正说到这,李大栓才一拍大腿,兴奋地接话:“对!大海哥说得对!晴晴丫头这招高!老支书都夸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分配任务似的对苏晴晴说:“王家婶子负责到处念叨,说你小时候懒得出奇,为了少走几步路去打水,愣是能对着天求半天雨。二赖子负责证明,你为了换一块麦芽糖,把他骗去礁石滩上摸了一下午的海螺,结果自己跑去睡大觉。还有李寡妇,她说她亲眼看见你把晒的鱼干偷藏起来,等我们分完了你再拿出来自己吃独食……”
“停停停!”苏晴晴听得满头黑线,“大栓叔,咱这黑料是不是编得有点太离谱了?我是女的!还偷看男知青洗澡?”
李大栓理直气壮地说:“就是要离谱啊!越离谱,越显得咱们淳朴,不会撒谎!那城里婆娘肯定以为是真的!”
苏晴晴扶额,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群可爱的村民的清奇脑回路给打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快到八点了。
渔光村的村口,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几个老太太搬着小板凳,坐在大榕树下,一边纳鞋底,一边交头接耳,眼神时不时地往村外瞟。几个半大小子在路上追逐打闹,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堵在路中间。
更远处,几个渔民正假模假样地修补着渔网,但那眼睛里的光,比海里的鱼还亮。
整个渔光村,就像一个巨大的、简陋的露天舞台,所有的“演员”都已经就位,只等着主角登场。
苏晴晴靠在自家院门口,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闲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想笑。
突然,李大栓从村头的了望哨上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来了!来了!不止……不止那娘们的吉普车!”
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
李大栓喘着粗气,指着村口的方向,惊恐地喊道:“后头还跟着一辆县委的吉普车!还有……还有一辆军车!挂着师部的牌子!”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众人脸上的轻松。
原本准备“开演”的王家婶子停住了酝酿情绪,二赖子抹在脸上的灰也显得那么可笑。
苏晴晴嘴里的狗尾巴草掉在了地上,她缓缓站直了身体,眯起眼睛望向村口。
她知道,秦冉把事情闹大了。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村妇斗干部”的戏码,而是一场真正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