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晴扶着休眠仓,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和身体深处的疲惫。她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向被按在地上的恶鬼。
她的手伸进了那个仿佛无底洞的外套口袋里。
周北辰的眼角下意识地跳了一下。
只见苏晴晴掏出了一颗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药丸,就那么随意地捏在指尖。
她没有看周定国,而是径直将药丸递到了贺严面前。
“贺叔,给他吃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战斗后的沙哑,“效果怎么样,你知道的。”
贺严的目光从那颗药丸,移到苏晴晴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犹豫,伸手接了过来。指尖的触碰,一掠而过。
“哦,对了。”苏晴晴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记得问问,‘赤潮’的毒药是哪来的。和他一起的“鬼面”是谁。”
说完,她才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
“恶鬼,不用太感谢我。毕竟,我是个好人。”
“呜!呜呜呜!”恶鬼的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那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充满了不甘和疯狂的恨意。
“带下去!”贺严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亲自审!”
“是!”
警卫员不再耽搁,架起恶鬼,迅速消失在门外。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那最后的呜咽。房间里只剩下医疗仪器单调的“滴滴”声,和几名军医压抑的呼吸声。
“医生!”周定国大步走到陈教授身边,神情凝重到了极点,“他的情况怎么样?”
一名年长的军医站起身,摘下口罩,满脸都是汗水和无力。
“师长……他……他还活着。”军医的声音艰涩无比,“苏晴晴同志给的药丸保住了他的心脉,但……但情况非常糟糕。”
他指着旁边一台仪器上波动微弱的曲线图。
“他的身体组织,正在发生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坏死,内脏器官在快速衰竭。我们……我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以我们现有的医疗条件,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
刚刚才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浇灭。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再次凝固。
周定国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她,那里面有统帅的决断,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年长的军医嘴唇翕动,看向她的眼神混杂着专业上的无力感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而周北辰,他甚至没看一眼濒死的陈教授,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胶着在苏晴晴苍白的脸上,充满了压抑的担忧和心痛。在他们眼中,她不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这座孤岛上,打破所有绝望的唯一可能。
苏晴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她闭了闭眼,脑海里(万界币)的余额在疯狂闪烁着赤字警告,每一次奇迹,都是用冰冷的数字堆出来的。她不是神,她只是个‘氪金玩家’。救人可以,但她也得“活”下去。
想通了这一点,她再无犹豫。
“我能救他。”她抬起头,迎上周定国迫切的目光,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异常清晰,“但不是没有代价的。”
周定国身体微微前倾,斩钉截铁道:“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只要我周定国能拿得出来,整个守备师能拿得出来!”
苏晴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需要钱。很多钱。”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一片死寂。连医疗仪器的滴答声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钱?在这样一个谈奉献、谈理想的年代,在这样一场关乎国家机密的救援行动后,这个词显得如此突兀,甚至有些刺耳。
然而,周北辰看着她那张因疲惫而毫无血色的脸,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别人听到了“钱”,他却听到了她未曾说出口的疲惫和代价。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挡在了她和众人探究的视线之间,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她要多少,我给。”
“开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