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磨了磨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不能吃。”
“哦。”苏晴晴立刻没了兴趣,很干脆地松开了抱着他脸的手,还往后缩了缩,一脸嫌弃,“那不要了。”
周北辰:“……”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苏晴晴似乎觉得他这块“坏了的石头”没什么意思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又缩成了一团。
嘴里还在小声嘟囔:“找个好地方……长起来……”
周北辰看着她蜷缩的背影,心里的火气和那点说不清的燥热搅在一起,烧得他脑仁疼。
次日,天光从没有窗帘的窗户里照进来,刺得人眼睛发疼。
苏晴晴的意识最先恢复。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暖烘烘的,动弹不得。
她皱了皱眉,费力地睁开眼。
一张放大的俊脸,毫无征兆地闯入视野。
呼吸,近在咫尺。
苏晴晴的大脑,宕机了三秒。
周北辰?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僵硬地转动眼球,看清了压在自己腰上的,是一条肌肉结实的手臂。
她和他,正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躺在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上。
一个可怕的念头窜上心头。
苏晴晴猛地掀开身上那层薄薄的被单,低头看去。
还好,衣服都还在。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就在她松气的瞬间,身边的人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狼一样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蒙,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空气凝固了。
苏晴晴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周北辰,”她压着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镇定,“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周北辰没说话。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里的迷蒙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
他坐起身,被单滑落,露出精壮的上身。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还没消退的指痕,又指了指自己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
“你问我?”他的声音因为刚睡醒,带着一种磨砂般的沙哑,“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不记得了?”
苏晴晴心里咯噔一下。
她努力回想。
脑子里最后的记忆,是她在庆功宴上,端起了那杯白酒。
然后……
然后就是一片空白。
“我……我不记得了。”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呵。”
周北辰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自嘲和控诉。
“当然不记得了。你喝醉了,什么都忘了。”
他凑近苏晴晴,那双黑眸锁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始算账。
“你忘了自己怎么在宴会上大喊自己是蘑菇?忘了怎么要去抢周师长面前的鱼当‘菌肥’?也忘了……你是怎么抱着我不撒手,非要我把你带回来的?”
蘑菇?
菌肥?
苏晴晴的表情裂开了。
“我还说了什么?”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了很多。”周北辰的眼神变得幽深,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抬手,用指腹若有若无地擦过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唇,然后目光下移,落在了她的唇上。
“你问我说了什么,不如先想想,你做了什么。”
苏晴晴顺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自己的灼热触感。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做了什么?”
“你忘了……”周北辰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被侵犯后的隐忍和控诉,“你抱着我不撒手,说我是一块‘坏了的石头’,还非要尝尝……石头是什么味道。”
苏晴晴如遭雷击。“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反驳,“我不可能做这种事!”
“是吗?”
周北辰忽然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声,仿佛被碰疼了。
“那你解释一下,我这里是怎么回事?”他看着她,眼神里的控诉几乎要溢出来,“苏晴晴同志,抱着人不放的是你,啃上来的也是你,现在酒醒了,就想一笔勾销,不认账了?”
苏晴晴看着他那微微泛红的嘴唇,又看了看这个空空荡荡、明显是准备跑路才收拾出来的房间。
一个可怕的逻辑链,在她脑中形成了。
她昨晚喝断片了。
她发酒疯了。
她把周北辰强行拖回来了。
她还……非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