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在场几人,都愣住了。
“对,虚无。”老先生的嘴角,勾起一丝无人能懂的弧度。
“无官职,无军衔,无备案,无任何公开的荣誉。她的档案,就维持原样——一个明珠岛上,离了婚的普通渔家女。”
“这……这怎么行!”后勤将领第一个站了起来。
老先生抬手,虚虚一按。
“听我说完。”
“我们给她的,不是这些‘有形’的东西。我们要给的,是‘无形’的权力。”
他看向周师长的顶头上司,那位陈姓将领。
“从今天起,周定国的单线汇报制度,提升到最高级。苏晴的任何需求,无论大小,无论合不合理,周定国必须无条件执行,并且在第一时间,直接向我汇报。”
“她的安全,是‘昆仑’计划的最高优先级。但我们的人,不许靠近,不许监视,不许打扰。把这件事,全权交给那个叫高山的战士。”
“她的生活,我们不去干涉。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她想当个渔家女,我们就让她安安稳稳地当。她想经商,我们就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所以,我们不能‘赏’,更不能‘绑’。”老先生的指节停止了叩击,他看着众人,一字一顿地说,“我们要换一种姿态。”他停顿了一下,给所有人思考的时间,然后才投下一枚重磅炸弹:“我们不俯视她,不平视她,甚至……要仰视她。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服务。”
服务她。
一个国家最高权力机关,去服务一个二十岁的姑娘。
这个概念,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
“同志们,想通这个关节。”老先生站起身,他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点在南海明珠岛那个小小的位置上。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需要我们去施恩的下属。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需要我们去小心维系、去虔诚祈祷的……‘渠道’。”
“苏晴,就是这个渠道唯一的阀门。”
“对她好,就是对‘神农’好,就是对我们华国的未来好。”
“所以,对她最好的奖励,就是让她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让她拥有绝对的自由和绝对的安全。”
“这,就是我们能给的,最高奖励。”
会议室里,那句“最高奖励”的余音,还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那位儒雅领导(老李)却在此时皱起了眉,他扶了扶眼镜,打破了这片凝固的寂静。“首长,同志们,‘服务’这个方针我完全同意。但这只解决了‘里子’的问题,‘面子’上,却会留下一个巨大的、甚至可能是致命的漏洞。”他环视一周,看到所有人都投来不解的目光,才沉声说道:“一个在反特行动中立下不世之功的普通群众,事后却被我们‘遗忘’了,没有任何公开表彰。这在外界看来,正常吗?这不等于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个人身上有天大的秘密,快来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明珠岛的敌特案。”老李的声音清晰而沉稳,“这件事,在岛上闹得很大。现在人抓了,危机解除了,可后续呢?总要有个公开的结论。不然,人心难安。”
主管后勤的将领(老张)有些不解:“结论?不是都肃清了吗?”
“老张,这是两码事。”老李摇了摇头,视线转向主位上的老人,“我们内部知道苏晴同志是‘阀门’,是‘渠道’。但在明面儿上,她是在这次反特行动中,立下最大功劳的群众英雄。这一点,我们不能抹杀。”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们刚刚决定要给她‘无’,让她游离于体系之外。可一个立下如此大功的人,却在事后销声匿迹,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
陈姓将领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明白了老李的意思。
“欲盖弥彰。”
“对。”老李点头,“所以,明面上的奖励,不仅要给,而且要大张旗鼓地给!”
“给她一等功!给她奖金,粮票,布票,所有我们能给的,符合她功劳的物质奖励!她本人或许不需要,可她的家人需要,她的社会关系需要,她的档案更需要一个光彩的记录!”
“这份奖励,不是枷锁,而是最好的‘伪装色’。我们要亲手为她刷上一层最耀眼的金漆,让她成为一个光芒万丈的‘群众英雄’。这样,金漆之下的真正宝藏,才不会被任何人窥探。将来她所享受的一切‘特殊’,在外界看来,都只会是华国对英雄的‘优待’,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之前所有的争论,在这一刻,都汇入了同一个方向。
周老的眼睛亮了,他猛地一拍桌子:“高明!这才是真正天衣无缝的保护!一明一暗,两条线并行。暗线,我们服务她。明线,我们嘉奖她。两条线互为印证,互为遮掩。这样一来,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有一个完美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