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带着点阴阳怪气,但是心里却是在后怕的。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许清风见他肯说话,连忙顺着杆子爬,双手合十连连作揖,“阿玖,好阿玖,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看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吗?你……你和孩子都没事吧?”
“罢了,想来你也不是存心的。太医说,胎像暂时稳住了,只是仍需静养。”阿玖轻轻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继续恼。
许清风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屁股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抹了把并不存在的虚汗:“那就好,那就好!你可吓死我了!”
气氛缓和下来,素弦适时地将药碗递到阿玖手中。
阿玖摸索着接过,动作依旧有些迟缓,但他端碗的姿态却比之前稳了不少。
就在这时,窗棂透入的晨光似乎强烈了一些,一缕光线恰好落在阿玖端着药碗的手上。
许清风清晰地看到,阿玖那双空洞的、原本毫无焦距的淡色眸子,在那片光晕掠过时,极轻微地、几乎是本能地眯了一下。
虽然那反应快得如同错觉,瞬间便恢复了原状,但许清风自幼习武,眼力极佳,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阿玖的眼睛……刚才是不是对光有反应了?
只是他似乎毫无所觉,依旧平静地、小口小口地喝着药,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许清风按捺住心中的惊疑,没有立刻点破,只是开始抱怨起了自己心中的烦忧。
“阿玖,你说……陛下如何才能不生我的气呢?”许清风立刻垮下脸来,把昨晚跪求被无视的惨状和盘托出,末了还沮丧道:“我是真没辙了,认错也不行,苦肉计也不行,她根本不搭理我!”
阿玖静静地听着,苍白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锦被上划拉着。他忽然轻轻笑了一声,“贵卿若信得过,我倒是还有个法子,或许……能逗陛下开心。”
“什么法子?”许清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瞬间亮了。
阿玖转向他的方向,唇角弯起一个清浅却带着点“坏”的弧度:“你去给陛下跳支舞吧。”
“什么?!跳舞?!”许清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俊脸涨得通红,“我?我一个领兵打仗的,去跳舞?!这……这成何体统!绝对不行!”
让他舞刀弄枪可以,让他跳舞?简直是羞死人了!
阿玖却仿佛早料到他这反应,不紧不慢地说道:
“陛下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寻常物件怎能让她消气?唯有心意最是难得。你为她破例,放下身段,跳一支她从未见过的舞,笨拙些也无妨,反而显得真诚。陛下见了,定然觉得新奇又有趣,没准儿气就消了。”
他顿了顿,又“好心”地补充道:“贵卿若是不嫌弃,臣侍虽看不见了,但舞步还记得一些,可以教你。就当是……报答你这些年的关照,如何?”
许清风张了张嘴,看着阿玖那张纯良无害却分明写着“我在坑你”的脸,内心天人交战。一方面觉得这主意荒谬绝伦,另一方面又觉得阿玖说得似乎有点道理……沅宁会不会真的觉得有趣?
一想到怜舟沅宁可能露出的笑容,许清风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好!我学!不过……”他警惕地看着阿玖,“你可不能教太难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