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风怔了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明显凸起的肚子,又看看在怜舟沅宁怀里活力十足、伸着小手咿呀学语的儿子,若有所思。
“陛下说的是……”他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认命般的无奈,“臣侍就是……就是舍不得,总想把他护得紧紧的。”
“朕知道。”怜舟沅宁将明煜重新放回厚厚的地毯上,看着他立刻又兴致勃勃地开始新的“探险”,“等朕忙过这几日,开春了,带你和明煜去南苑跑马,可好?让他也看看宫墙外的天地。”
“真的?”许清风眼睛一亮,立刻又精神起来,抱起儿子,吧唧亲了一口,“听见没,小子,母皇要带咱们去玩呢!”
怜舟沅宁看着他瞬间阴转晴的模样,无奈摇头。
她此时才注意到明煜身上那件十分精致的红色肚兜,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麒麟送子图案,针脚细密均匀,配色也十分巧妙。
“这肚兜绣样倒是别致,宫中所制似乎未有此样式?”她随口问道。
“这个啊……是阿玖前些日子让拂冬送来的。”
“阿玖?”怜舟沅宁微讶。
“嗯。”许清风点点头,眼神飘向远处,仿佛陷入了回忆,“从前还在潜邸里时,臣侍某次看到阿玖在廊下教府里的几个小内侍刺绣,发现他绣工竟是好的出奇,那时年龄小,便总缠着他,说日后臣侍若有了孩子,那肚兜便全由他包了……”
他的眼神划过一瞬间的怅然,“那时他非说不肯,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绣好了许多。”
怜舟沅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
“他的伤……近日可有好转?”怜舟沅宁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
“忘忧老人医术极好,自然也是有成效,前几日臣侍带着明煜去陪他,见他虽仍是吃力,但不用素弦他们帮着也能抬臂转腕了。”
他又叹了口气,才道,“只是手指……拶刑伤得太重,指骨几乎尽碎,愈合得又不好,如今仍是使不上力,连轻轻弯曲都钻心地疼,更别提握针拿筷了。听忘忧老人说,若是要治手指的伤,便只能是断骨重塑……”
“他的身子……如何能?”
“正是不能,他身体底子亏得很,即便是强行断骨重塑,怕也是很难熬过去,便只好先用着温补的药慢慢养着。”
怜舟沅宁不再言语,心口那细密的疼痛逐渐蔓延开来。
“陛下心中想着阿玖,阿玖他,也在想着陛下,不如去陪陪他吧。”
“朕答应今晚要陪着你的。”怜舟沅宁看着许清风故作轻松的样子,开口道。
“他如今比臣侍更需要陛下。”许清风勾了勾嘴角,“况且,妻主看看臣侍现在这样子,怕是想伺候您,也有心无力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