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舟沅宁由他拉着,目光扫过他踩在冰凉地面的光脚,眉头微蹙:“鞋也不穿,着了凉又该闹肚子疼。”语气里带着几分习惯性的数落,反手握住他的手,察觉他掌心温热才稍稍放心。
许清风嘿嘿一笑,浑不在意,拉着她到榻边坐下,自己才穿上鞋。“我身体好着呢,哪那么娇气。”
言罢,他挥退众人,在只有他们两人时,又刻意压低了音量。
“沅宁,我之前一直让开阳暗中调查那贺知礼的身份,眼下终于有些眉目。”
“哦?”怜舟沅宁提起兴趣,贺知礼此人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巧合。
“开阳动用了些江湖上的关系,”许清风道,“查到的消息不算多,但也勾勒出个大概。贺知礼的母亲,曾是名动一时的江湖盟主,武功极高,在绿林中声望很盛。可惜,约莫十多年前,为仇家所杀,贺家也因此败落。贺知礼那时年纪尚幼,自此便在江湖上飘零,踪迹难寻。”
他有意顿了顿,又道,“直到近几年,他才重新露面,武功尽得真传,行事亦正亦邪,独来独往,名声不算太响,但知道他的人都道其身手深不可测。”
江湖盟主之子,家道中落,飘零江湖……怜舟沅宁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恍惚间,一段极其久远模糊的记忆碎片掠过脑海。似乎是极年幼时,她曾扯着父君的衣袖,求他救下一个在宫外被追杀的、满身是血的小男孩……
怎会莫名吻合?
可当年之事,她已然记不清了。
这念头一闪而过,毫无根据,她便没有说出口。或许只是错觉。
“只有这些了。”许清风点头,“开阳说,再深的,恐怕得他自己开口,或者……得撬开那些仇家的嘴了。”
见她似在思索,许清风又开口,“终究是个底细不明的家伙,你还是得小心些。”
“朕知道。”怜舟沅宁颔首,“他目前尚有价值,且先留着。神医之事,还需着他出力。”
“此事朕自己会去查的,你如今还是要顾忌着孩子,不可太过操劳。”
许清风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近来可谓是闲的发慌了,也就能忙忙这件事情。也没办法到宫外策马,连平日里的琐事都有凤君帮忙,闲的我都有点儿不习惯……”
见她含笑,许清风顺势将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的手感受胎动,脸上重新漾开明朗的笑容,带着点小得意:“你看,他又踢我了,劲儿可真大,准是个健壮的小家伙!”
然而,他话音未落,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猛地抽了一口凉气。
“呃……”
怜舟沅宁立刻察觉不对:“怎么了?”
许清风还没来得及回话,腹中又是一阵抽痛……
“嘶……不对……这、这疼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