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教案里拿出几张照片,贴在黑板上:有穿白大褂的男护士,正在温柔地给小朋友打针;有戴着手套的男幼师,蹲在地上跟孩子一起搭积木;有在篮球场上奔跑的女生,汗水浸湿了球衣,笑容却格外灿烂;还有正在织围巾的男生,手里的毛线针翻飞,围巾上还绣了小小的星星。
“这些都是我女儿给我发的照片,”江哲笑着说,“她在大学里学社会工作,班里有个男生特别会织毛衣,每年冬天都会给山区的孩子织围巾;她的室友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打比赛的时候,比很多男生都厉害。这些人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我们,性别从来不是限制,喜欢什么、能做什么,只跟自己有关,跟性别无关。”
教室里安静下来,学生们盯着黑板上的照片,眼神里有惊讶,也有思考。陈雨小声跟同桌说:“原来男生也可以织毛衣,我之前还觉得织毛衣是女生的事,现在觉得好温暖啊。”王宇则看着男护士的照片,想起自己上次生病住院,照顾他的护士就是男生,不仅打针不疼,还会跟他聊喜欢的球星,当时他根本没觉得“奇怪”,可做测试的时候,还是默认护士是女生。
“接下来,我们来做个小练习,”江哲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分给每个学生,“在纸上写下你之前觉得‘只有男生能做’或者‘只有女生能做’的事,然后在旁边打个问号,再试着写‘其实女生也可以做’或者‘其实男生也可以做’,最后想想,为什么之前会觉得只有某个性别能做?”
学生们低头认真地写着,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也更认真。李明在纸上写下“当幼师——男生也可以”,旁边的理由写着:“舅舅很会跟孩子相处,比很多女生都有耐心,不能因为性别就否定他的能力。”陈雨写下“做家务——男生也可以”,理由是:“爸爸每天都做家务,妈妈工作也很累,大家一起做,家里更开心。”
江哲慢慢走在教室里,看着他们写的内容,偶尔停下来,跟学生聊两句。看到有个女生写“学编程——女生也可以”,他笑着说:“我女儿的同学里,有好几个女生编程特别厉害,还拿过全国比赛的奖,你要是喜欢,也可以试试。”看到有个男生写“哭——男生也可以”,他点点头:“难过的时候哭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坚强不是不能哭,而是哭完之后,还能继续努力。”
练习做完后,江哲让愿意分享的学生把纸条读出来。越来越多的学生站起来,声音从一开始的小声,慢慢变得坚定。有的学生说“女生也可以当消防员”,有的说“男生也可以当化妆师”,有的说“不管男生女生,都可以喜欢粉色,也可以喜欢蓝色”。
“其实今天的测试和练习,不是要让大家觉得‘我错了’,”江哲总结时,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的白发上,泛着温暖的光,“而是想让大家明白,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有偏见,重要的是,当我们发现这些偏见的时候,愿意去思考、去改变。性别不是标签,不能用来限制任何人的选择;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喜欢什么、能做什么,应该由自己决定,而不是由性别决定。”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收拾书包,而是围在江哲身边,有的问他女儿大学的事,有的跟他分享自己刚才的想法,还有的问:“江老师,下次选修课还能做这样的测试吗?我想带爸爸妈妈也做一做,他们好像也有很多‘男生该怎么样’‘女生该怎么样’的想法。”
江哲笑着答应:“当然可以,下次我们可以做个‘家庭版’的测试,让大家跟爸爸妈妈一起讨论。其实改变偏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只要我们从自己做起,多一点思考,多一点理解,慢慢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会因为我们的改变,变得更包容、更温暖。”
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江哲收拾好教案,看着黑板上学生们写下的想法,还有那些贴在上面的照片,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刚当老师,有学生跟他说“我想当护士,可我是男生,大家都说不合适”,当时他只能安慰学生“跟着自己的心走”,却没什么具体的方法帮他。现在,他终于能用这样的课程,让更多学生意识到偏见的存在,也让他们明白,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无关性别,只关热爱。
夕阳把教室的影子拉得很长,江哲拿起黑板擦,却没有立刻擦掉上面的字。他想让这些话多留一会儿,或许明天早上,会有学生路过教室,看到这些话,再想起昨天的课,心里会多一点思考,多一点勇气——勇气去打破偏见,勇气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事,勇气去尊重别人的不同。
他知道,一节选修课的力量或许有限,但只要有一个学生因为这节课,开始反思自己的偏见,开始尊重更多的可能,这节课就有了意义。就像种子一样,今天种下,总有一天会发芽,会长成参天大树,让更多的人在树下乘凉,感受包容与尊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