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沪市市区时，深秋的风正卷着梧桐叶在路面上打转，金褐色的碎影透过车窗映在林晚星的手背上。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屏——上面是母亲王秀兰半小时前发来的视频截图：院子里的石榴树挂满红彤彤的果子，树下摆着五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布包，配文写着“给念初、逸晨、熙熙，还有宇泽、雨彤的新衣服，等你们回来试”，末尾还加了句“朝阳一家昨天就到了，糖糕蒸了四笼，够孩子们吃”。
“大姐！”后座的江念熙突然凑到江念初身边，奶糖的甜香飘过来，“宇泽表哥和雨彤表姐真的也在外婆家吗？我还想跟雨彤表姐一起给娃娃做小裙子呢！”14岁的江念初正翻着泛黄的老相册，指尖停在二十年前的合影上——那时她妈妈林晚星刚嫁江哲，舅舅林朝阳还是个少年，正搂着江哲的肩膀笑，照片边角还能看到年幼的林宇泽被王秀兰抱在怀里。她笑着点头：“当然在，早上舅妈还跟我视频，说雨彤表姐特意给你带了新娃娃。”8岁的江逸晨举着平板电脑，不服气地插话：“我跟宇泽表哥约好了，这次要比谁荡秋秋千荡得高，上次我输了，这次肯定能赢！”
驾驶座上的江哲余光瞥见晚星的笑意，轻声补充：“早上妈又打电话，说朝阳帮着把客房的床都铺好了，还把孩子们的玩具箱找出来擦干净了；晓晓带了一摞绘本，说要让念初这个大表姐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读。”副驾驶旁的储物格里，放着江卫国准备的见面礼——给林建国的老字号老花镜、给王秀兰的羊绒围巾，还有给林宇泽的变形金刚、给林雨彤的公主发夹。68岁的江卫国坐在后排，正跟身旁的赵慧兰念叨：“等会儿见到亲家公，得跟他好好杀两盘棋，上次输给他还没找补回来；见到朝阳那小子，得问问他钓鱼竿带来没，咱们爷俩去村头小河试试；对了，还得跟宇泽那孩子说，上次答应教他下棋，这次可不能忘。”67岁的赵慧兰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你呀，心思全在这些上，一会儿见到亲家母和晓晓，可得帮着搭把手做饭，别让她们太累。”
路上都是江哲跟晚星轮流开车经过三天时间车子刚驶下高速，远远就看到国道旁的老槐树下挤着一群人。林晚星瞬间坐直身子：“是我爸妈，还有朝阳他们！”江哲放慢车速，车子停稳时，林建国拄着拐杖快步走过来，王秀兰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一块刚剪好的鹅黄碎花布；39岁的林朝阳穿着休闲外套，正把11岁的林宇泽往旁边拉，怕他挡住路——林宇泽怀里抱着个奥特曼风筝，眼神早就飘向了车里的江逸晨；32岁的许晓晓牵着9岁的林雨彤，小姑娘扎着双马尾，手里拎着装满绘本的帆布包，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娃娃，一看到江念熙就挥起手：“熙熙表妹！我把娃娃带来啦！”
“外公！外婆！舅舅！舅妈！”江念熙第一个推开车门扑过去，先抱住王秀兰的腿，又跑到林雨彤面前，把口袋里的蝴蝶发卡递过去，“雨彤表姐，这个给你，跟你裙子上的草莓很配！”林雨彤立刻把娃娃塞给她：“熙熙表妹，这个娃娃借你玩，咱们一会儿给她做新衣服，我带了彩绳。”江念初也跟着下车，主动帮林建国扶着拐杖：“外公，您的膝盖好些了吗？我们带了护膝，等会儿给您试试。”江逸晨则举着平板电脑冲到林宇泽面前，不服气地说：“宇泽表哥，你看我拍的上海外滩照片，比你上次拍的稻田好看吧？”林宇泽掏出自己的相机，挑眉道：“才不是，我拍的晚霞才叫好看，一会儿给你看，还有，这次秋千我肯定比你荡得高！”
江卫国和赵慧兰也下了车，江卫国先走上前，把装着老花镜的布包递给林建国：“亲家公，这是我托人在老铺子配的眼镜，你试试度数合不合。”又把变形金刚塞给林宇泽：“宇泽，这个给你，听说你喜欢这个款式，江爷爷特意给你挑的。”林宇泽眼睛一亮，立刻接过来：“谢谢江爷爷！我早就想要这个了！”赵慧兰则拉着王秀兰的手，又转向许晓晓，把公主发夹递给林雨彤：“亲家母，我们到了，快进屋歇会儿，这发夹给雨彤，咱们雨彤戴这个肯定好看。”许晓晓赶紧让林雨彤道谢：“快谢谢赵奶奶，你不是一直想要带蝴蝶结的发夹吗？”林雨彤甜甜地说：“谢谢赵奶奶！”
一进院子，江逸晨就拉着林宇泽往秋千那边跑，两人围着秋千吵吵嚷嚷要“决斗”；江念熙和林雨彤抱着娃娃蹲在石榴树下，头凑在一起嘀咕怎么给娃娃做新衣服；江念初作为大表姐，主动把舅舅一家带来的绘本搬到堂屋，还招呼弟弟妹妹们：“一会儿咱们吃完晚饭，一起读绘本好不好？我带了故事书，给你们讲公主的故事。”林朝阳拍了拍江哲的肩膀：“姐夫，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去村头小河钓鱼，我带了新鱼竿，肯定能钓到大鱼，让孩子们也尝尝鲜。”江哲笑着点头：“好啊，正好让逸晨跟宇泽学学怎么钓鱼，别总想着玩游戏。”
王秀兰没等大家歇稳，就从里屋抱出五个布包，挨个递给孩子们：“快试试，不合身外婆晚上就改。”她先把浅粉色灯芯绒连衣裙递给江念初：“念初是大表姐，这裙子领口缝了蕾丝，袖口绣了玉兰花，配你正好。”江念初穿上裙子，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笑着说：“外婆，真好看，我特别喜欢。”接着是江逸晨的藏蓝棉布外套，口袋上缝着威风的小恐龙：“逸晨，这个口袋能装你的玩具车，外婆特意留了大尺寸。”江逸晨立刻穿上，揣了揣口袋，兴奋地说：“能装下！谢谢外婆！”
轮到林宇泽和林雨彤时，王秀兰笑着把深蓝色运动外套递过去：“宇泽，这外套我缝了个小口袋，能装你的弹珠，外面的料子防风，冬天穿也暖和。”林宇泽穿上外套，摸了摸口袋，立刻掏出几颗弹珠放进去：“奶奶，这个口袋太好用了！谢谢奶奶！”最后是林雨彤的浅紫色连衣裙，裙摆上绣满了小草莓：“雨彤，你上次跟奶奶说喜欢草莓，奶奶就绣在裙子上了，你看看喜不喜欢。”林雨彤穿上裙子，转了个圈，草莓图案跟着晃动，她跑到许晓晓面前：“妈妈，你看我像不像小草莓？表姐，我好看吗？”江念初笑着点头：“好看，雨彤表妹穿这个裙子最漂亮了。”
赵慧兰走过来，指尖轻轻抚过裙摆的针脚：“亲家母，您这手艺还是这么好，针脚比机器缝的还匀实。晓晓，你看这草莓绣得多精致，比外面买的还好看。”许晓晓连连点头：“是啊妈，我妈以前也做过衣服，可缝不出这么细的活，您要是有空，可得教教我，我也想给雨彤做件新衣服，让她跟表姐们一起穿外婆做的衣服。”王秀兰摆摆手：“都是老手艺了，以前在服装厂上班天天跟针线打交道，现在没事干，就给孩子们做几件解闷，你要是想学，我这几天就教你，咱们一起给孩子们做棉袄。”
这边女人们聊着衣服，那边江卫国已经跟林建国、林朝阳摆开了棋盒。“亲家公，咱们先杀一盘，朝阳你在旁边看着，学学你爸的棋艺，也让宇泽过来看看，江爷爷教他两招。”江卫国拿起黑棋，率先落下一子。林建国笑着拿起白棋：“你可别输了又找借口，上次说我棋风太凶，这次可得认账。”林宇泽凑到旁边，认真地看着棋盘，江逸晨也跟着过来，虽然看不懂，却也学着表哥的样子点头。林朝阳站在旁边，时不时给两人递茶水，还不忘跟江哲吐槽：“姐夫，你看我爸，每次跟江叔叔下棋都特别认真，上次赢了还跟邻居炫耀好几天。”江哲笑着摇头：“爸跟亲家公下棋，输赢都高兴，就图个乐呵，宇泽跟逸晨在旁边看着，也能学不少东西。”
晚饭的香味渐渐从厨房飘出来，王秀兰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赵慧兰和许晓晓主动过去帮忙。赵慧兰摘着豆角，跟王秀兰聊家常：“亲家母，您这院子收拾得真干净，石榴树结的果子也多，比我们小区里的果树强多了，等会儿让孩子们摘几个尝尝。”许晓晓则帮着切菜，跟王秀兰请教糖糕的做法：“妈，您做的糖糕又软又甜，上次朝阳带回去的，宇泽和雨彤两天就吃完了，您教教我，我回去也给孩子们做。”王秀兰一边揉面一边讲解：“做糖糕得用温水和面，醒面要够一个小时，炸的时候火候不能太大，不然外面糊了里面还没熟，你记着，糖馅要放红糖，比白糖更甜……”
很快，一桌子饭菜摆了上来：糖醋排骨、可乐鸡翅、番茄炒蛋，还有冒着热气的糖糕、炸丸子和南瓜粥。林建国坐在主位上，先给林宇泽夹了个丸子：“宇泽是表哥，多吃点，给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又给江逸晨夹了块排骨：“逸晨，这个排骨炖了两个小时，软烂得很，不用啃骨头。”江卫国则给林建国倒了杯酒：“亲家公，这酒是我存了五年的，今天咱们爷仨一起喝两杯，朝阳，你也陪一杯。”林朝阳赶紧端起酒杯：“江叔叔，我陪您喝，我爸年纪大了，少喝点。”
孩子们围坐在小桌旁，江念初作为姐姐，主动帮江念熙剥虾：“熙熙，慢点吃，别扎到嘴。”林雨彤也把自己碗里的南瓜粥分给江念熙一半：“熙熙表妹，这个粥好甜，你多喝点。”林宇泽则跟江逸晨比赛吃糖糕，两人吃得嘴角都沾了糖霜，惹得大人们哈哈大笑。许晓晓拿出手机，给五个孩子拍了张合影——江念初穿着浅粉连衣裙站在中间，林宇泽和林雨彤分别站在她两侧，江逸晨和江念熙挤在前面，五个孩子都穿着王秀兰做的新衣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饭后，江念初带着林雨彤和江念熙收拾碗筷，三个姑娘分工明确，一个擦桌子，一个洗碗，一个摆凳子；林宇泽则拉着江逸晨，跟着林朝阳去院子里放风筝——那是林朝阳特意带来的奥特曼风筝，两个男孩跑得满头大汗，风筝却总也飞不高，最后还是江哲过来帮忙，才让风筝飞上了天。江卫国和林建国则坐在屋檐下，继续刚才没下完的棋，林宇泽时不时跑过来问：“江爷爷，这个棋应该怎么下？我刚才看您走的这步，我爸都没反应过来。”江卫国耐心地讲解：“这步叫‘马后炮’，你看，把马放在对方将的旁边，炮在后面……”
江哲和林晚星坐在堂屋沙发上，看着母亲被许晓晓围着问缝衣服的技巧，江哲轻声说：“好久没见这么热闹了，朝阳一家来，爸妈也更开心，孩子们有表姐表哥陪着，也不觉得无聊。”林晚星点点头，想起白天母亲给孩子们缝衣服时，手指上沾的线头，心里一阵温暖：“妈就是这样，把对孩子们的爱都缝进衣服里，朝阳小时候的衣服，还有我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妈亲手做的，现在又给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做，每个孩子的喜好都记在心里，一点都不觉得累。”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王秀兰就起床了，在厨房里揉面团做豆沙馒头。林晚星和许晓晓醒后都赶过来帮忙，许晓晓学着王秀兰的样子揉面，虽然力气小，揉得却很认真：“妈，您看我揉的面行不行？是不是还要再揉一会儿？”王秀兰笑着点头：“差不多了，你这孩子学得快，再揉几分钟就能醒面了，等会儿让念初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包豆沙，让他们也学学。”林晚星则帮着洗豆沙罐，听母亲跟许晓晓聊家常：“晓晓，你跟朝阳结婚这么多年，一直这么恩爱，宇泽和雨彤也懂事，我们做长辈的也放心。念初这孩子懂事，有大表姐的样子，以后你们家孩子有什么事，也能跟她多聊聊。”许晓晓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啊，念初这孩子特别好，上次雨彤跟她视频，还说要跟表姐学画画，念初也耐心地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