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可先卸甲疗伤,却先惦记着弟兄们的粥够不够咸、米够不够烂。
这甲上的血不是作秀,不是挂在嘴边的口号,是“将不畏死”四个字最沉的注脚——
用自己的血,焐热弟兄们的心,这才是北凉军军魂的根。
风又起,卷着校场的“杀”声撞在宁无尘的战甲上,甲上的血痕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却比任何镶金嵌玉的装饰都更显威严。
陆云许忽然懂了,北凉军为什么能在北境立足,为什么能让敌寇闻风丧胆——
不是靠军规有多严,是靠将领把士兵的命当回事。
宁无尘把血洒在阵前,士兵就肯把命留在疆场;
他把弟兄们的粥放在心上,弟兄们就肯把守护疆土的责任扛在肩上。
这种对比,比任何言辞都锋利。
护国军的腐朽,是烂在将领的贪婪与怯懦里;
北凉军的强盛,是扎在将领的担当与铁血中。
陆云许望着宁无尘挺拔的背影,看着那道血痕在风里若隐若现,丹田内的八色金丹忽然轻轻震颤,岳沉舟的枪魂残念也跟着发热——
那是共鸣,是岳前辈当年镇守北境时,同样怀有的“将卒同心”的执念。
他攥紧了腰间的沙灵剑,剑柄上的纹路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滑。
之前心里的那点忐忑、犹豫,此刻全被宁无尘甲上的血痕冲散了。
洗刷冤屈、清算腐恶,不再是孤注一掷的赌,而是有了底气的征程——
因为他找到了一支真正的军队,一位真正的将者。
中军帐已在眼前,宁无尘抬手掀开帐帘,风卷着他甲上的血味先飘进去。
陆云许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迈过帐门——
帐内的沙盘正映着阳光,上面插着的小旗疏密交错,那是北境的山河,是他要守护的土地,也是他即将用刀与血,为冤魂讨回公道的战场。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因为他知道,从踏入这帐门开始,他的“守护”之道,才算真正踏上了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