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过。真是罪过。
烨翎琳却看穿他挣扎。苍白的唇勾起弧度:“圣僧若不敢碰我……何必管我冷暖?”
这话像鞭子抽在他心上。带着辛辣嘲讽。他闭上眼默诵清心咒。可脑海里全是她染血锁骨。
“你从何处来?”他试图转移心神。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她歪头打量他。湿发贴在颊边。“从来处来。”这回答让他皱眉。像禅机。又像敷衍。
又一阵风卷入。吹灭佛前烛火。禅房陷入昏暗。
只有月光勾勒两人轮廓。她突然闷哼一声。扶着额头摇晃。眼看就要跌倒——
他本能地伸手揽住她腰肢。女人冰冷身躯撞进他怀里。
浴袍彻底散开。细腻皮肤隔着薄薄里衣传来战栗。他碰到她背后旧伤。纵横交错的凸起疤痕。
“别……”他想推开。掌心却像被粘住。她仰头看他。
月光照进她深褐色瞳孔。“圣僧现在……可算破戒了?”气息喷在他喉结。那里沁出细密汗珠。
远处传来巡夜僧人脚步声。木鱼声由远及近。
再走十步就会经过窗前。厉容殇浑身僵硬。能清楚听到自己雷鸣心跳。怀中之物轻如羽毛。重若千钧。
脚步声停在窗外。“师兄?可曾见到可疑人影?”
年轻僧人在外询问。木鱼声暂停。他低头看她。烨翎琳正用指尖划着他胸前僧衣。画着看不懂的符咒。
“不曾。”他扬声回答。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
只有他自己知道。僧袍下摆已被冷汗浸透。窗外脚步声渐远。木鱼声重新响起。慢慢消失在长廊尽头。
她忽然挣脱他怀抱。浴袍重新裹紧。“原来圣僧……也会撒谎。”
语气带着莫名失望。转身走向门口。赤足踩过满地佛珠。发出细碎声响。
厉容殇怔怔站在原地。怀中余温未散。血腥与冷香萦绕不散。地上佛珠四散零落。
像他此刻崩坏的禅心。月光照亮女人离去背影。在门槛处微微停顿。
“明日此时……我再来换药。”她留下这句话。
消失在浓重夜色里。风中飘来她最后低语:“望圣僧备好金疮药……与清心丸。”
他缓缓跪坐在蒲团上。拾起脚边一颗佛珠。
檀木表面还沾着她血迹。触手温热。仿佛带着她皮肤温度。窗外传来夜枭啼叫。凄厉得像在嘲讽。
《金刚经》摊开在污浊灯油里。模糊了“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那句。
他试着重新诵经。却发现连最简单的“阿弥陀佛”都念不完整。她的气息无处不在。
晨钟在此时响起。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该做早课了。他却站不起身。指尖反复摩挲那颗染血佛珠。第一缕曙光透进窗棂。照见地上纷乱珠串。
像他修行路上突然出现的岔道。通向不可知的深渊。
而那个女人……正站在迷雾深处对他微笑。
钟声还在回荡。一声接一声。敲打着他动摇的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