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大呢？不去看看吗？”
“估计还没回来，已经有人去叫了。”
人们脚步挪动，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陈老二家门口，嘿！门还没关，这可是方便了他们。
“哎呦没良心呦！饿死鬼投胎的玩意，偷拿家里的粮食哎！”
王大翠余光瞥见外面的人都围了过来，立刻切换状态。
一脸哀愁地坐在地上，双手不停拍打自己的大腿，哭天抢地地喊。
“一天天就知道吃，活儿不见干多少，底下一群弟弟妹妹，就你嘴馋。”
陈老二做不来王大翠的操作，只站在堂屋的门框处数落。
他可没做错什么，谁家不是紧着儿子，他们又不是不给她们吃，只是吃得少而已。
现在粮食那么金贵，他们哪有那个能力让全家都吃饱？
陈青苗站在厨房门口，瘦弱的脊背挺得笔直，她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两个生养她的人。
那双总是低垂着的眼睛，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疏离和冷淡。
“我只是来拿我的那份。”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柴是我捡的，饭也是我做的，割猪草下地挣工分，我一个都没有落下过。”
“那换的粮食里有我一口，天经地义，昨天我一天都没饭吃，你们就跟没看见似的。”
“我真的是你们的女儿吗？”
陈青苗这一番话砸得里里外外的人晕头转向，这陈老二家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
不对啊，陈青苗手上拿的不就是粮食吗？
所以这是单单不给女儿吃？怪不得那三个女儿都瘦瘦小小，唯独三岁的陈耀祖长得圆墩墩。
这年头想要长得胖一点都是奢望，他们家能把陈耀祖养成一个小胖子模样，根本就不可能缺粮食。
有人朝着陈家院里喊，脸上都是看热闹的兴致勃勃。
“陈老二，你这可不行啊！人家领导都说了，生女生男都一样，咋滴女儿就不是儿了？”
“是啊是啊。”
站在最前头的李婶子胳膊肘下意识捅了捅旁边的张寡妇，压低嗓子。
“啧啧，跟陈老大还是差太远了，人家就儿女都喜欢，不会说亏待哪个。”
“那怪不得陈惟怡长那么好，肯定是不偏心的父母。”
张寡妇咂咂嘴，眼神赞同，也跟着控诉。
“陈老二，青苗还是个孩子，就吃点饭咋了，你还不让她吃啊？看看孩子都瘦成啥样了！”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平日里不说，是犯不着为别家的事出头。
可现在，陈青苗好好一个娃子被作践成这样，谁看了心里不泛酸？
陈青苗平日里干的活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那是个勤快的人，见谁都是和和气气。
性子虽然比较腼腆，但看到村里人需要帮忙都会伸出援手，只要能帮得上，她都不推辞。
所以他们谁家有点吃的也会给陈青苗拿一点，份量不多，却也是他们的谢意。
谁能想到，这陈老二竟然是这样对待他这三个女儿的，比那剥削的地主都不如。
先前陈老二装得好，陈青苗任劳任怨什么都忍着，村里人竟也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