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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雄关试锋芒 残烛照初心(1 / 2)

鹰嘴崖的中军帐,晨光从帐帘缝隙钻进来,像把无形的刀,一点点割散了烛火的光晕。案上的烛芯还留着半截,结着焦黑的灯花,在渐亮的天光里,终于敛去了最后一点微光。

项云端坐在案后,背脊挺得笔直,手里摩挲着那杆老旧的长枪。枪杆被岁月磨得发亮,露出温润的木色,枪缨的红绸早已褪成浅粉,边缘起了毛边,却依旧挺括地竖着,像老将军不曾弯折的脊梁。

他指尖划过枪身的刻痕——那是三十年前在北境战场留下的箭伤,如今成了枪杆上一道深刻的年轮。

龙弈和赵凌丰并肩而立,望着这位须发花白的老将军。

晨光落在他的银丝上,泛着霜雪般的光,可那双眼睛依旧如炬,扫过帐内时,带着沙场磨砺出的锐利与威严。两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连呼吸都放轻了些,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位苍老的将军,而是整座巍峨的鹰嘴崖。

帐外传来士兵换岗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清脆如铃,衬得帐内愈发安静。案上的地图还摊着,燕回山与鹰嘴崖的位置被朱砂圈了又圈,像两颗紧紧挨着的心脏,在晨光里微微发烫。

“你要自建军队?”

项云的声音不高,像块石头投入静水,却带着穿透帐内空气的力量,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带着审视,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龙弈上前一步,拱手时衣袖带起微风,动作沉稳如松:“是。赢昭狼子野心,早已觊觎南阳之地;秦岳胆小怕事,为保锡阳不惜割地求和;南楚朝堂暗流涌动,内乱恐在旦夕。若再依附他人,迟早会被这乱世的洪流吞噬。我们想拉起一支队伍,守燕回山为根基,援鹰嘴崖作犄角,护佑这一方百姓不受铁骑践踏。”

他的声音平稳得像崖下的深潭,眼神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脚下扎根岩缝的老松,任风摧雨打也难撼分毫。

赵凌丰也跟着拱手,银枪在身侧轻轻一顿,枪缨红得耀眼:“项将军,我愿与龙弈同进退!我赵凌丰别的没有,一身力气和手里的枪杆子,随时听候将军差遣!”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锐气,尾音未落,银枪已在掌心转了半圈,枪尖直指地面,“笃”地戳起细小的尘埃,溅在晨光里。

项云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沉稳如渊,藏锋于内;一个勇猛似火,锐气外显。

忽然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的他,也曾凭着一腔热血,跟着南楚先主在乱军里厮杀,枪尖染血,甲胄带伤,以为真能护得江山永固,百姓长安。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快得像烛火闪过的影子:“自建军队,谈何容易?粮草要从天上掉下来?兵器要从地里长出来?军心要靠空口白牙笼络?哪一样不是磨人的难题?”

“粮草可向百姓暂借,立字为据,待战乱平息加倍奉还;兵器可请山坳里的老匠打造,他们的手艺,不比军营的差;军心……”

龙弈顿了顿,目光越过帐帘,落在外面操练的士兵身上——他们正喊着号子劈砍木桩,动作整齐如一人,“军心在我们自己手里。只要我们守住‘护民’的承诺,护得他们平安,自然有人愿意出来,跟着我们一起。”

项云不置可否,指尖在老旧的枪杆上轻轻敲着,发出沉闷的响。

他转头看向赵凌丰,目光落在他紧握枪杆的手上:“你父亲赵勇是员猛将,当年在北境一枪挑落西秦先锋,至今仍是军中传奇。你继承了他的勇猛,却不知枪法练得如何?”

赵凌丰眼睛一亮,像是久旱逢雨的禾苗,腰杆挺得更直了:“请将军赐教!”

帐外的校场上,项云的亲兵早已列成一圈,让出中间的空地。

老将军取来一杆普通的铁枪,枪身没有雕花,只有常年握持留下的痕迹,他随手扔给赵凌丰:“十招之内,若能逼我后退半步,便算你过。”

赵凌丰握紧铁枪,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像有团火在烧。他知道项云是南楚名将,枪法早已臻化境,当年一杆“破虏枪”,在百千敌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窜出,银枪一抖,枪尖如灵蛇出洞,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刺项云胸口!这一枪又快又准,劲道十足,看得旁边的亲兵都暗暗点头,攥紧了手里的兵器。

项云却只是微微侧身,铁枪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枪尖画个圆弧,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挑,便卸了赵凌丰大半力道。

两人你来我往,枪影在晨光里交织成网,时而如惊雷裂空,时而如灵蛇缠树,像两团旋转的疾风。

赵凌丰越打越心惊——老将军的枪法看似缓慢,却招招占尽先机,总能在毫厘之间化解他的攻势,那杆普通铁枪到了他手里,竟比自己的银枪更具威力。

打到第九招时,赵凌丰忽然变招,枪尖猛地一沉,扫向项云下盘。这是他从龙弈那里学来的巧劲,是绝境里搏生机的法子,看似险招,实则暗藏后招。

项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铁枪猛地顿地,“笃”的一声扎进泥土半寸,借着反弹之力腾空而起,竟在半空中旋身,铁枪如流星坠地,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指赵凌丰肩头。

赵凌丰不及躲闪,索性弃了防御,铁枪直取项云中路,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项云哈哈一笑,铁枪在半空陡然变势,轻轻点在他的枪杆上。赵凌丰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涌来,铁枪“哐当”落地,震得他虎口发麻。

“好个不要命的打法!”

项云收起铁枪,眼里的笑意藏不住,“有你父亲年轻时的狠劲,却比他多了几分灵动——他当年只会横冲直撞,倒不如你懂得变招。”

赵凌丰红着脸捡起铁枪:“末将技不如人。”

“不算输。”

项云转向龙弈,目光锐利了几分,“你呢?我听闻落马坡的计策是你所想,火烧峡谷,斩敌三百余?”

龙弈点头:“是与凌丰一同商议的,他的枪法也立了大功。”

“那我便考你一考。”

项云指着案上的地图,指尖点向鹰嘴崖东侧,“若秦军从这密道偷袭,我军兵力不足,该如何应对?”

这是他昨夜对着地图苦思冥想的难题,连最亲信的副将都未曾透露半分。

龙弈盯着地图看了片刻,指尖在密道出口的位置轻轻点了点:“密道狭窄,骑兵难以施展,可在此处埋下三层绊马索和滚石;出口外是片开阔地,可派弓箭手埋伏在两侧山崖,待敌军半数走出密道,再放下滚石堵住退路,届时弓箭手齐发,敌军进退两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开阔地两侧的山势,又指向另一侧的溪流,眼底闪过一丝锐光,“还可在上游筑坝蓄水,若敌军顽抗,便开闸放水,水淹开阔地——他们穿着重甲,一旦陷入泥泞,便是活靶子。”

计策周密,连水流速度、滚石重量都考虑得清清楚楚,听得项云暗暗点头。

他又问了几个关于粮草调度、军心安抚的问题,龙弈都一一作答,条理清晰,目光长远,竟有几分老将的沉稳,半点不见伙夫出身的局促。

“不错。”

项云终于露出赞许之色,声音里带着笑意,“有勇有谋,还懂体恤士卒,是块将才的料。”

他站起身,走到龙弈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要建军队,老夫举双手支持!鹰嘴崖的粮草、兵器,你们能用多少便取多少;若遇强敌,老夫麾下的两万余弟兄,随时听候调遣!”

阿婷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指尖绞着裙角的力道也松了,眼里泛起了泪光。

她望着项云鬓边的白发,忽然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样考较宫廷侍卫,脸上虽严肃,眼里却藏着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