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4089年)六月初一日是辛亥日。
初三癸丑,设置建昌、苏州两个军民指挥使司以及会川军民千户所,征调京城卫所和陕西的士兵一万五千多人前往驻守。当时皇上因为月鲁帖木儿反叛,所以设置卫所镇守,并且告谕将士说:“如今僰人、百夷、啰啰、摩些、西番各部都背叛了月鲁帖木儿,离散返回各自的家乡。
应该核查实际的户数,每户出一个成年男子,编排入伍组成军队,让原有的军队带领他们,与百姓混杂居住,只有遇有紧急情况才奔赴调遣,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听任他们耕种放牧,有参与作乱的人,全部抓捕押送到京城,隐藏的人要治罪。如果大军到达边境,月鲁帖木儿一定会深入山谷躲避。你们这些守卫防御的将校,如果能够互相支援,设下埋伏,出其不意,生擒敌将来献给我,就赏赐白银一千两,如果带着首级来献给我,就赏赐白银二百五十两。”
初八戊午,封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俞渊为越巂侯。诏书上说:“有功劳一定要赏赐,有罪行一定要惩罚,这是古代圣王不变的道理。然而赏罚的方法得当,那么天下的人都会高兴,这才叫做赏罚。我即位以来,赏罚的施行,全都遵循古代的制度罢了。
骠骑将军、佥左军都督府事俞渊,你的父亲俞廷玉,以及你的长兄俞通海,在朕创业之初,率领水师归附于我,跟我一起渡过长江,所到之处,都能克敌制胜,东征西讨,功绩尤为显着。论功行赏的典礼还没来得及举行,你们的父兄就相继在枪林弹雨之下牺牲了。朕怜悯他们的忠诚,当天下平定、论功行赏之时,特地追赠你的父亲为河间郡公,追赠你的兄长为虢国公,还封你的二哥通源为南安侯,以此来报答你的父兄往昔的功劳。
没想到你的二哥党附权奸,辜负了你父亲的恩义,他死后,奸谋才暴露出来,考察古代,对照律法,他的罪行不可饶恕。然而建立功业的是前人,制造罪恶的是后人。因为后人的罪过而废弃前人的功绩,这是朕不忍心做的。现在特别改封你为钦承父业、推诚宣力武臣柱国、越巂侯,食禄二千五百石,子孙世袭,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父兄的功劳。
唉!用忠诚来报效国家,用礼义来约束自身,只有忠诚和礼义,才可以长久地享有爵位俸禄。你们要恭敬谨慎啊,不要废弃我的命令。”
十三癸亥,皇帝告诫礼部大臣说:“最近听说天下学校的学生很多骄横懒惰,放纵肆意,欺凌轻慢师长,应当严厉禁止。你们礼部要制定出学校的规章,使他们遵守。”于是礼部就分条列出相关条目,从传授学业、讲学读书、入朝退朝、居家外出,都有确定的规范,并且要求在家不违背亲人的命令,在外不违背老师的教诲,以至于与朋友相处、对待奴仆都有相应的准则。
又告诫他们不要蔑视礼教、触犯法规,不要自夸才能而丧失志向,不要违反学规而招致罪过,只能专心致志于圣贤的学说,用心钻研古代的遗训,来勉励自己有所成就,违背这些告诫的人就要治罪。
四川阔州同知董文义、礼州知州普德、中县知县禄舍等人派人呈送洪武二十四年的黄册,并进贡马匹。
十五乙丑,播州宣慰使杨铿前来朝廷进献马匹,皇帝下诏书赏赐给他三百两白银、锦缎和丝绸各十匹、五十锭纸钞,他的长官、舍人以及下属五十六人也都分别得到了数量不等的纸钞。
十七丁卯,西平侯沐英去世。沐英,字文英,是凤阳定远人。他和郭子兴是同乡。八岁的时候,遭遇兵乱,父母先后去世,孤孤单单没有依靠。皇上见他年幼孤苦,很是怜惜,就把他带回去了。孝慈皇后把他当作儿子,赐姓朱,对他的养育之恩非常深厚。十八岁时,被授予帐前都尉的官职,镇守京口。不久升任广武卫指挥使,驻守广信,夺取铅山,攻下崇安。大军攻克福建,沐英立下功劳。
戊申年,这一年是洪武元年。皇上登上皇帝位后,命令沐英恢复原姓,说:“不能让他的本宗族没有后代啊。”不久,调任驻守建宁,管辖延平、邵武、汀州三个卫所的军事事务。洪武三年,他被提升为镇国将军、大都督府佥事。四年,进阶荣禄大夫、同知大都督府事。九年,朝廷任命他安抚西河地区,修筑城池,招抚远近的百姓,西部地区因此安定下来。
洪武十年,西部的番族、川藏地区的部落侵犯边境,皇上任命邓愈担任征西将军,让沐英担任副将军,率领军队渡过黄河,打败番族贼寇,一直到达昆仑山,缴获大量的战利品后返回。因为功绩被封为西平侯,赐予了丹书铁券。十一年,朝廷任命沐英为征西将军,率领京城的卫队、河南、陕西、山西的骑兵和步兵将士征讨西番朵工这个地方。
不久,洮州十八族番人酋长三副使、瘿嗉子等人反叛,占据了纳邻七站的地方,皇帝命令沐英率军讨伐他们,沐英擒获了三副使、瘿嗉子等人,西部番人因此被平定。十三年,前元国公脱火赤、知院爱足成为西北边患,朝廷命令沐英前去讨伐。军队从宁夏出发,越过贺兰山,袭击并擒获了脱火赤等人。十四年,郭英跟随魏国公徐达向北征伐沙漠地区,攻克灰山,夺取全宁这片地方,收容那里的遗民后返回。这一年的八月,返回京城。
九月,皇帝命令沐英和颍川侯傅友德一起出兵。傅友德征讨云南,于是攻克了普定、普安。将要到达曲靖的时候,听说元朝的司徒平章达里麻率领十多万大军驻扎在曲靖。傅友德等人商议说:“他们想不到我军会到来,如果兼程快速前进,出其不意,一定能打败他们。”
于是就率军前进。当时正值大雾,军队到达白石江,雾气散去,达里麻率领军队在水上抵抗,傅友德拔剑指挥军队渡江,与敌军交战,大战了几个回合,傅友德派出骑兵冲向敌军,敌军大败,傅友德擒获了达里麻,俘虏了两万多名士兵,继续长驱直入。元梁王把匝剌瓦尔密逃到滇池后投水而死。十五年,派遣将领率兵夺取建昌、澄江、临安、沅江、寻甸、楚雄、洱海等地,这些地方都被攻克。
军队前进到了大理。土人首领叚世聚集部众扼守下关,沐英率领众人制造攻城器具,在夜里四更时分,从点苍山后面出发,竖起旗帜,土人的部众惊恐混乱,沐英身先士卒,策马渡河,攻破关隘进入城中,指挥军队前后夹攻,于是攻克了这座城,然后又攻下了鹤庆、丽江、金齿。于是摩些、和尼、车里、平缅都相继前来归降,朝廷得到府、州、县、宣慰司、长官司一百零八个,七万四千六百多户百姓。
又讨伐乌撒、东川等地的蛮人,将其攻下。十六年,军队撤回,留下沐英镇守云南。沐英宣扬皇上的威德,约束将士,安抚蛮夷,远近的人都心悦诚服。二十年,浪穹的少数民族发动叛乱,沐英讨伐并平定了叛乱。洪武二十一年,百夷思伦发侵犯马龙他郎甸的摩沙勒寨,沐英派遣别将打败了他们。
洪武二十二年,思伦发又来侵犯定边,他的部众号称三十万,还有一百多头大象,来势汹汹。英挑选勇猛的士兵三万人前往攻击他们。到达贼寇的营地之后,向他们挑战,贼寇驱赶的大象被箭射中而逃奔,我方追击他们的酋长,用箭射死了他,砍下数百颗头颅,将贼寇的部众打得大败。沐英召集军队,布置火铳、神机箭,率领全部军队与敌军交战,敌军大败,沐英斩杀了敌军将领刀思郎等,俘虏了一万多人,缴获了三十七头大象。思伦发逃走了,因为害怕而请求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