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一年(4085年)八月初一壬寅日,西平侯沐英调都督宁正率领军队与颖国公傅友德的军队一起讨伐东川。
暹罗斛国派使者来进献了三十头大象和当地的特产,以及六十个番奴。
乙巳日,命令户部运送七十五万七千四百锭钞币前往四川永宁宣抚司,赏赐给普定侯陈桓等人所统领的十二万九千三百九十七名征南军士,以及乌撒卫的五千三百多名军士。
夜里,月亮侵犯亢宿(星官名)。
有一颗星像杯子那么大,呈红色,从北斗星的勺柄处升起,缓慢地向东南方向移动,移动了三丈多远,分裂成两颗星,又移动了五丈多远,分裂成三颗星,经过昴宿,又变成两颗星,又经过天廪,又变成一颗星,最后消失在天苑中。
丙午日,赐给羽林左等卫的士兵十九万四千一百多人,每人一匹绢。
丁未日,派遣官员到先师孔子庙举行释奠之礼。
戊申日,祭祀太社、太稷。设置辽东义州卫指挥使司。
当初,大军征讨纳哈出,皇帝下诏让指挥同知何浩等人统率金州、复州、盖州的三卫兵马,前往辽河西岸的十三山屯种驻守。
到这时才开始设置卫所和五千户所。
己酉日,皇帝诏令五军都督府:‘凡是天下武官擅自调任千户、百户的,指挥、千户、百户杖责后免职,总旗、小旗随从调任的,与主犯同罪。’
如果本人自行投案自首的,加升一等(处罚或奖赏等)。
把这个作为法令。
壬子日,废除了府、州、县的耆宿。当初,朝廷下令让天下郡县选拔民间年长有德的人,每里设置一人,称之为耆宿,让他们评判里中的是非,时间长了就会更换。
到了这个时候,户部郎中刘九皋说这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并不是合适的人选,因此他们在乡里为非作歹,百姓反而受到他们的伤害,于是朝廷下令废除了这个制度。
二十三日。命令前海西侯纳哈出的儿子察罕继承爵位,改封为沈阳侯。
诰书说:“我认为分封爵位、建立诸侯,让他们的子孙世代享受俸禄,是国家的重要制度,没有功勋的人是不能参与的。
你的父亲察罕纳哈出,曾经是元朝的大臣,自从元朝国运告终,退守金山,将近二十年。
近来你知道天命不可违背,率领部下投降,我嘉奖你能保全一方百姓,特别封你为海西侯,把你当作功臣。
最近我命令他出征百夷,希望他能成功,没想到他在路上突然患病去世,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到很悲伤。
然而父亲去世后,儿子继承他的位置,最初的誓言不会被忘记。
现在特意改封你察罕为恭敬地继承父亲的事业、推心置腹效力的武臣、柱国、沈阳侯。
你应当竭尽心力,向上思考我对待你父亲的诚意,向下为你父亲报答建立国家的功劳,难道不是神人都可明鉴,福禄长久的事吗?
努力吧,不要懈怠。
户部郎中刘九皋进言说:古时候,人口稠密地区(狭乡)的百姓迁移到地广人稀的地区(宽乡),大概是想要土地不被荒废而能得到充分利用,百姓有固定的职业。
现在河北各个地方自从经历战乱之后,田地大多荒芜,居民稀少;山东、山西的百姓自从进入本朝以来,人口日益增多,应该让他们按丁口分拨迁徙到空旷闲置的地方,开垦耕种田地。
像这样的话,那么国家的赋税就会增加,而民众的生活就顺遂了。
皇帝告诉户部侍郎杨靖说:“山东地广人稀,百姓不必迁徙,山西人口众多,应当按照你的建议行事。”
于是迁徙山西泽州、潞州两地没有田地的百姓,前往彰德、真定、临清、归德、太康各地的空旷闲置之地,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方便设置屯垦耕种,免除他们三年的赋税和徭役,并且每户发给二十锭钞币,用来购置农具。
甲寅日,监察御史桂满弹劾上奏右都御史凌汉、刑部左侍郎高铎有失职之罪,(朝廷)将凌汉降职为刑部右侍郎,高铎降职为右佥都御史,(并且)都停发他们的俸禄。
当时凌汉等人奉命前往松江处理案件,与锦衣卫千户戴德一同签署公文,所以桂满弹劾他们。
任命兵科给事中曹铭担任大理寺左寺丞。
命令兵部派遣使者整治北平、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凤阳、滁州等地的驿站车马交通事务。驿站服役人员当中,有从洪武初年到现在一直在服役且贫困的人,(朝廷)全部找人替代他们(继续服役)。
诏令天下已经退休且升任布政司官员的武将返回京城。
高丽千户陈景前来投降,说他曾经是高丽国元帅崔完者的部下。
这一年的四月,国王王祦想要侵犯辽东,率领都军相崔莹、李成桂在西京整顿军队。
李成桂派李朝宗屯兵在艾州,由于粮草供应不上而退兵。
国王很生气,杀了李成桂的儿子,率领军队返回王城。
李成桂于是率兵逼迫恭愍王,攻破王城,囚禁了恭愍王和崔莹。
陈景害怕灾祸累及自己,不敢回去。
当时,陈景的妻子已经被辽东的白帖木儿招抚入境,所以他与他的属官韩成、李帖木儿前来投降。
皇上知道了其中的缘故,敕令辽东(地区的官员)小心烽火台,严密防守,还派人前去侦察(敌军的情况)。
乙卯日,命令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部门的官员各自举荐有文学才华、能经世致用的人才。
丙辰日,派官员祭祀历代帝王。八百媳妇国派人入朝进贡地方特产。
命令兵部派人护送指挥失剌把都儿等十三人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前往福建安置,仍然给他们发放指挥的俸禄,命令相关部门各自为他们分配宅邸和乳牛来供养他们。
丁巳日,祭祀太岁、风云雷雨、岳镇、海渎、山川、月将、城隍诸神。
皇帝派遣官员祭祀旗纛神。
天空发出鸣响,有颗星像杯子一样大,青白色,有光,从西北方向升起,在云中消失。
己未日,刑部上奏弹劾青州府知府贾绍祖以及所属州县的官员十七人,先后坐视百姓遭受饥荒,却不上报,将他们都降职了。
庚申日,夜里,有一颗像杯子一样大的星星,呈现红色,闪闪发光,从天津星出现,向西北方向移动,在游气中消失,后面还有两颗小星星跟随。
癸亥日,天空中响起了雷声。纳哈出原来的部下行省平章朱高、枢密院同知来兴、陕西行省右丞阿里沙、岭北行省参政孛罗、辽阳行省左丞末方、河南行省左丞必剌秃、甘肃行省右丞哈剌、中政院使脱因、宣政院使脱怜、太史院使邦住、省都镇抚完者秃、太常礼仪院使台里帖木儿、翰林院学士哈剌把都儿、行枢密院知院纽怜、将作院使梁三保奴、通政院使扯里帖木儿、太府监卿怯都古、都护府都护速哥干、宣徽院同佥灰里赤、行宣政院同知怯古里不花、千户朵儿秃秃甲、爱马忽鲁答、司农司丞孛罗不花、兴和路府判哈剌帖里温、海西宣慰司同知剌八蒸、太仆寺少监末里赤、内政司丞蛮歹、大宁路同知张德林、中瑞司卿李不颜、内史佥院哈剌曲赤、山东宣慰司同知也提、河东宣慰司同知帖木儿不花、大都督府总管失列门、太医院同知忭都、长秋司丞失兰歹、御史帖木儿等一千多人,从辽东前来归降。
甲子日,赐给故元吴王朵儿只以及他的部将二千九百多人,钞一万锭,绢一万一千七百匹。
天鸣响,从壬戌日到这一天,昼夜鸣响不停。
丙寅日,征虏大将军、永昌侯蓝玉派都督徐司马等人把俘虏的故元诸王、官员、马匹送到京城。
丁卯日,征虏大将军、永昌侯蓝玉等人返回朝廷。
皇上对蓝玉说:‘你率领将士向北征伐,功劳最大。’
然而敌国君主的妃子前来归降,(你)却不能以礼相待,竟然放纵私欲加以奸污淫乱,又曾经依仗功劳,派人进入朝廷,窥探动静,这难道是为人臣子应有的品德吗?
现在看在你功劳的份上,我法外开恩赦免你,你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改过自新,以保晚节。
蓝玉磕头致谢。
于是评定功劳进行赏赐,赐予蓝玉白金两千两,宝钞一千锭,文绮五十匹。
左副将军、延安侯唐胜宗、右副将军、武定侯郭英,分别赏赐白金一千两,钞四百锭,彩色的丝织品十匹。
定远侯王弼,赏白银一千两,宝钞八百锭,华丽的丝织品四十匹。
右参将都督孙恪,赏白银五百两,宝钞三百锭,华丽的丝织品十五匹。
都督徐司马等六人,各赐白银四百两,宝钞一百锭,文绮八匹。
指挥使萧琦等人各自得到白银三百两,宝钞一百五十锭,彩色丝织品六匹。
指挥同知陈镛等十个人,各赏赐白银二百五十两,钞一百四十锭,文绮五匹。
指挥佥事张敬等三十五人,每人赏白银二百两、宝钞一百三十锭、彩色丝织品四匹。
千百户、镇抚王英等人,分别被赐予数量不等的白银、华丽的丝织品和钱钞。
戊辰日,在奉天殿宴请出征北方的各位将领。皇上对众将领说:“元朝的气数已经终结,天命归于我朝,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而北元的残余势力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仍然想在沙漠建立朝廷,侵扰我朝边境,所以命令你们各位将领前去征讨他们。”
你们能够遵行我的命令,从而达到成功(的境地),漠北于是变得空旷(安宁),边疆没有战事警报,百姓免除了转运物资的劳役,军队没有征战讨伐的困苦,天下太平,你们可以坐享富贵了。
众将领叩头谢罪说:“从汉朝、唐朝以来,夷狄经常成为中原的祸患,要么用和亲来要挟,要么用财宝贿赂,然而他们的心思诡谲狡诈,反复无常,最终成为边境的祸患。
现在皇上的声威和德行,覆盖整个华夏,被皇上的仁义所感化,没有人不归附。
况且圣上神奇的谋略和朝廷的筹划,周全详尽无所遗漏,所以我们才能够驱除敌人,贡献像犬马一样的微小功劳。
陛下没有因为我们行军缓慢而责备我们,反而对我们加以重赏,我们受到陛下的宠爱,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