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妙的是，原本昏暗模糊的水下视野变得清晰起来，他甚至能看清前方摇曳的水草与惊慌逃窜的游鱼。
嬴昭心中一定，系统果然未有虚假。他强迫自己冷静，运用刚获得的闭气术调整身体状态，同时借助夜视能力搜寻上岸方向。
就在此时，他的脚尖触到池底一块松动的石板，隐约瞥见一处不起眼的暗格，其中似乎藏有某物。求生本能使他暂压好奇，双脚猛蹬石板，瘦小身体如游鱼般向上窜升。
水面之上，一群太监与宫女早已乱作一团。哭叫与惊呼交织不绝。有人大喊：“完了！九皇子落水了！”另一些人则呼救：“快来人啊！谁会水性？”还有声音迟疑：“池水太深，恐怕……”
几名懂水性的侍卫刚脱下外衣，正要跃入水中，忽听“哗啦”一响——
一颗小脑袋猛然钻出水面。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脸颊上，长睫毛挂满水珠。一双乌亮的眼睛锐利得惊人，全然不似六岁孩童。
众人顿时怔住，场面一时寂然，落针可闻。
嬴昭抹去脸上水渍，冰冷的目光扫过岸边一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一个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小太监身上。
他清楚地记得，就是此人将他撞入水中。
他抬起冰冷的小手，精准地指向那名小太监，以犹带奶气却寒意逼人的童音，清晰发问：
“方才，是谁推的我？”
声音虽不高，却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全场愕然无声。
那小太监“扑通”一声瘫软在地，裤裆顿时湿透，浑身颤抖如筛糠，说不出一个字。
四周宫人与侍卫面面相觑，望着这个自行浮水而出、目光冷冽的九皇子，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头顶。
这真是往日那个怯懦安静的九皇子吗？
嬴昭在宫女的搀扶下登上岸。他浑身湿透，冷得微微发颤，但身姿笔直。他深深望了一眼瘫软的小太监，又转头瞥向恢复平静的荷花池。
水底之下，那块松动的石板旁，暗格之中，一枚触手冰凉、刻有诡异“魂”字纹路的墨玉令牌，正静默地沉于淤泥之中。
先前蹬踏借力时，他看得清楚。
那究竟是什么？
是何人留下？
与推他下水之人是否有关联？
嬴昭心情逐渐沉重。
他明白，这座大秦深宫，远比眼前的池水更加幽深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