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欣慰地点头:“朝廷已在国子监开设兰学馆,首批三百学子开春就来藏锋谷受训。”他看向慕白,“慕姑娘可愿担任教习?”
慕白尚未答话,秦先生却抢先开口:“她另有重任。”他从案头取出一本蓝布封面的书册,“这是《兰堤十策》,从选种到养护,从脉气导引到水土改良,全是慕白和孩子们在黄河边琢磨出来的。”
尚书大人接过翻了两页,惊得站了起来:“此策若成,何止安澜,简直是再造山河!”
庆功宴散后,慕白独自登上兰草坡。月光下的韧兰裹着薄雪,像无数柄玉剑直指苍穹。她轻轻抚摸着一株“金镶玉”,花瓣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
“慕姐姐,”小石头抱着个陶罐走来,“秦爷爷让我给新种的‘黄河兰’喂灵脉泉水。”
慕白接过陶罐,忽然发现罐底刻着一行小字:“以血沃之,以脉养之,万川归心。”
除夕夜,藏锋谷的灯笼亮如星河。双脉堂的书架新增了《兰堤司志》《西域种兰录》等典籍,最显眼的位置摆着墨兰的日记,旁边是西域送来的流沙金箔,与月光相映成趣。
陈默站在窗边,看着远处黄河方向闪烁的灯火,忽然轻笑:“你说,百年后会有人记得咱们吗?”
慕白将新采的韧兰插进青花瓷瓶,花香与墨香在暖炉旁交融:“就像我们记得沈大人和墨兰夫人一样。”她指着窗外,“他们在史书里,我们在兰草里。”
子时的爆竹声炸响时,西域快马送来急报:楼兰故地的韧兰在雪下抽芽,根系竟穿透千年楼兰古城的夯土墙。守安附来的信里写道:“此处百姓皆称兰草为‘活史书’,说它们的根须正在重写西域的故事。”
陈默在《兰堤司志》的开篇写下:“兰草生于天地,长于民心,其根须所及之处,皆为华夏安澜之地。”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双脉堂的屋檐下,冰棱开始融化,水珠滴落的声音清脆如磬,仿佛在叩响新纪元的门环。
藏锋谷的兰草,终将成为大地的骨骼,在岁月长河中撑起万里晴空。而那些将生命融入草木的人,亦会在时光里,长成永不凋零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