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陈默先跳下去,水深及腰,冰凉刺骨,“我在
慕白抱着小石头跳下来,水流瞬间漫过她的裙摆。陈默背着小石头,在前面探路,水道狭窄,只能弯腰前行,头顶的石板时不时滴下水珠,砸在脸上生疼。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微光。钻出水道,竟是间地窖,王村长正举着油灯等在那里,身边还站着几个村民,手里都握着农具。
“陈先生,可算把你们盼来了,”王村长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眼神却很亮,“苏先生的人昨天就送信来了,说你们可能会来。”
地窖里堆满了红薯和土豆,角落里还有张木板床,显然是早就备好的。“鸦卫在村里搜查,你们得在这儿躲到天黑,”王村长递给他们几个烤红薯,“我已经安排好了,夜里让小二送你们去渡口,坐货船去京城,船上都是自己人。”
陈默掏出账册:“村长,这东西关系重大,得尽快送到京城御史台……”
“放心,”王村长拍着胸脯,“我儿子在货船上当舵工,跑了十年水路,熟得很。这账册我让他缝在船帆里,就算被搜查也发现不了。”
正说着,地窖口忽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是约定好的暗号。王小二钻了进来,脸色发白:“爹,鸦卫搜得紧,连鸡窝都翻了,还问起陈先生你们的下落,我说没见过。”
“他们没起疑吧?”王村长问。
“应该没有,”王小二喘着气,“不过他们说要在村里守着,等天黑再搜一遍。”
地窖里的气氛凝重起来。陈默看着手里的红薯,忽然想起沈文渊的话:“柳溪村的人,都是能过命的兄弟。”当年他初来雾隐山,身无分文,是王村长给了他一碗热粥,让他在磨坊打零工糊口。
“不能连累村里,”陈默站起身,“我有个办法,能引开鸦卫。”
他附在王村长耳边说了几句,王村长起初摇头,最后被他说动,点了点头:“这法子险是险了点,但值得一试。小二,去把你娘的红布拿过来。”
天黑后,柳溪村忽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是磨坊的草料堆被点燃了。鸦卫们慌忙跑去救火,乱成一团。趁着混乱,陈默和慕白带着小石头,跟着王小二悄悄摸出村子,往渡口方向跑。
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陈默回头望了眼火光中的村庄,心里五味杂陈。王村长故意放火引开鸦卫,自己却留在村里应付,这情分,比山还重。
渡口的货船早已升好帆,在夜色里像只沉默的水鸟。王小二帮他们跳上船,塞给陈默个布包:“这是俺爹让给你的,里面有干粮和伤药,还有张京城的地图,兰心阁的位置标好了。”
船缓缓驶离渡口,柳溪村的火光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夜色里。陈默站在船头,望着满天星斗,忽然想起苏文远的话:“有些守护,不在眼前,而在身后。”
他握紧怀里的账册,知道前路还有更多凶险,但只要想到身后那些默默付出的人,心里就生出无穷的力量。
京城,越来越近了。而墨兰的身影,仿佛就在那灯火璀璨的城郭里,等着他们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