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墨尘惊恐地跺脚,想甩掉根须,可那些根须像有生命般,死死嵌进他的皮肉,“这不可能!墨兰种的破草怎么可能伤我!”
陈默趁机再次挥剑,这次他瞄准的不是聚脉珠,而是墨尘脖颈处那道像兰草的疤痕——那里是脉煞寄生的入口,也是他半人半煞的弱点。桃木剑的金光顺着疤痕刺入,墨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黑瞳里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被疯狂覆盖。
“姐姐……对不起……”他无意识地呢喃着,胸口的聚脉珠忽然迸发出蓝光,与守脉兰的绿光交织在一起,竟开始剥离他体内的脉煞。暗紫色的气浪从他七窍涌出,在空中凝成脉煞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咆哮。
“就是现在!”秦先生掏出最后一张符咒,用自己的血画在上面,“陈默,引聚脉珠的力量,我用符咒锁住脉煞!”
陈默运转体内仅剩的脉气,掌心贴在墨尘胸口的聚脉珠上。珠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墨尘和脉煞的虚影彻底分开。秦先生的符咒在空中化作金色的网,将脉煞牢牢罩住,网眼处燃起金色的火焰,脉煞在火网中痛苦挣扎,渐渐化为灰烬。
失去脉煞的墨尘软软倒下,胸口的聚脉珠滚落,嵌回灵脉泉的石缝里。他的皮肤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只是脸色苍白如纸,左眼的黑瞳也褪去了,露出与墨兰相似的浅褐色。
“姐姐……我错了……”他望着灵脉泉的方向,嘴角溢出鲜血,“那本《上古脉经》……最后一页……有她给我的信……”
陈默急忙找出《上古脉经》,翻到最后一页,果然夹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墨兰的字迹,娟秀却带着颤抖:“尘儿,姐姐知道你还活着,断脉崖的封印留了活口,每年送的药草能压制瘴气。等我找到换脉术的解法,一定接你回家。姐姐欠你的,用命还也愿意。”
墨尘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带着解脱的笑,气息渐渐微弱:“原来……她没骗我……”
断脉崖的轰鸣渐渐平息,裂开的地面开始合拢,灵脉泉的活水重新流淌,守脉兰的白花在泉边绽放,引来无数蝴蝶。秦先生瘫坐在地上,看着墨尘的尸体,老泪纵横:“十五年的怨恨,终究是……血债血偿了啊……”
陈默望着泉边重新抽出新芽的脉生草,忽然明白,灵脉的守护从来不止于对抗邪祟,更在于化解人心的怨结。墨兰用一生的愧疚偿还,墨尘用半世的疯狂求索,最终都归于这片养育他们的土地。
夕阳西下,灵脉馆的炊烟重新升起,孩子们在泉边嬉闹,笑声清脆。陈默将墨兰和墨尘的玉佩合在一起,埋在守脉兰的根部。两块玉佩在泥土里渐渐融合,长出一株并蒂兰,花瓣上的纹路,像极了他们姐弟俩的名字。
有些债,要用一生来还;有些伤,要靠时光来愈。而灵脉泉的水,会带着这些故事,永远流淌下去,见证着守护与和解,一年又一年,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