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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冬雪初临,暖锅沸汤(1 / 2)

第一场雪是趁着夜色悄悄落下来的。起初只是细碎的雪沫,像天上撒下的银屑,无声地沾在灵脉馆的青瓦上、木窗棂上,待天蒙蒙亮时,屋檐已经积起一层薄薄的白,像给古朴的院落镶了圈毛茸茸的银边。风裹着雪粒子,轻轻拍打着窗纸,发出“沙沙”的轻响,倒像是给这清晨添了段温柔的序曲。

铁牛是馆里起得最早的。他裹着件厚棉袍,踩着院角新积的薄雪,脚步声“咯吱”轻响,很快搬来那只黄铜暖锅。这铜锅是前几日从山下集市淘来的,通体锃亮,锅沿雕着简单的云纹,受热均匀,最适合冬日里炖汤。他熟练地在廊下支起矮桌,将铜锅稳稳架在炭炉上,又从灶房抱来一捆晒干的松枝和上好的银丝炭,塞进炉膛里。火柴擦出的火星落在炭上,起初只是微弱的红,渐渐便有青烟袅袅升起,随后“噼啪”一声脆响,炭火彻底燃了起来,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把冰凉的铜锅烘得渐渐发烫,泛出温暖的金属光泽。

“快来!汤要沸喽!”铁牛的大嗓门打破了清晨的静谧,他手里握着柄长柄木勺,正低头搅动锅里的汤底。锅里的水是清晨从后院灵脉泉打来的,清冽甘甜,此刻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汤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浮沫,底下是整只处理干净的土鸡,鸡皮炖得微微发皱,露出底下嫩白的肉,周围沉睡着数不清的菌菇——有从后山采来的香菇、平菇,还有几朵难得一见的竹荪,雪白色的菌裙在汤里轻轻舒展,像水中绽放的花。浓郁的香气随着热气蒸腾而上,混着炭火的暖意,漫过廊下,飘进院子的每个角落,连空气里的雪意都仿佛被这香气烘得淡了些。

孩子们早被这香气勾醒了。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袄,裹得像圆滚滚的团子,从屋里跑出来时,鼻尖和脸颊都冻得通红,却舍不得离暖锅太远,一个个围着矮桌站成一圈,小脑袋凑在一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铜锅里翻滚的食材,喉咙里不停发出“咕咚”的吞咽声。最小的阿禾年纪不过五岁,踮着脚尖也看不到锅里的动静,急得拽着身旁阿树的衣角晃了晃:“哥,锅里的鸡熟了吗?好香呀……”阿树比他大两岁,倒是故作镇定地抿了抿嘴,可眼神却没离开过那锅汤,小声道:“急什么,秦先生说要炖够时辰才好吃。”话虽如此,他自己的小手却忍不住攥紧了衣角,显然也早已按捺不住。

慕白正蹲在廊下的石槽边,手里拎着颗刚从雪地里挖出来的猕猴桃。为了让果子保持酸甜的口感,他们前几日特意在院角背风处挖了个小坑,将猕猴桃埋在雪下镇着,此刻挖出来,表皮还挂着层细细的雪粒,冰凉冰凉的。她先把猕猴桃放在一旁,转身拿起竹篮里的蔬菜细细清洗——翠绿的菠菜带着新鲜的水汽,叶片上还沾着几点泥土;嫩黄的豆腐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放在清水中浸泡着,愈发显得细腻;还有几棵水灵的白菜,外层的菜叶已经剥去,露出里面嫩白的菜心,在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她的动作轻柔,指尖偶尔碰到冰凉的水,便会轻轻缩一下,却依旧耐心地将每片菜叶都洗得干干净净,再码整齐放进竹篮里,摆得错落有致,像一盘精心打理的春景。

“慕白姐,我来帮你!”阿禾见慕白忙不过来,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伸手就要去拿竹篮里的菠菜。慕白笑着按住他的小手,指尖触到孩子冰凉的手心,不由皱了皱眉,把他的手揣进自己温暖的袖口:“别冻着,你呀,就乖乖等着喝汤就好。”阿禾却不依,仰着小脸撒娇:“我也要帮忙,不然铁牛叔又要说我只会吃啦。”慕白无奈,只好拿了颗干净的猕猴桃递给他:“那你帮我把这个擦干净好不好?轻一点哦,别碰坏了。”阿禾立刻喜滋滋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着表皮的雪粒,那认真的模样,倒像是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任务。

正忙碌着,院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陈默抱着一坛新酿的猕猴桃酒,正踩着雪走进来。他身上的青衫沾了些雪沫,头发上也落了几片雪花,却丝毫没影响他的从容。酒坛是粗陶烧制的,外面裹着层厚棉布,防止冻裂,坛口用红布封着,隐约能闻到里面透出的酸甜酒香。他刚走到廊下,便见秦先生正弯腰往炭炉里添炭,老人穿着件深蓝色的棉袍,身形虽有些佝偻,动作却依旧稳健。炭火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把眼角的皱纹都染得暖烘烘的,连花白的胡须都仿佛泛着柔和的光泽。

“秦先生。”陈默轻声唤道,将酒坛放在桌上。秦先生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揉皱了的暖玉:“回来得正好,这酒得温着喝才舒服。”他指了指炉边的一只白瓷酒壶,“我早把壶准备好了,埋在雪堆里镇了半日,等会儿温透了,配着这暖锅,再好不过。”陈默点头应下,伸手摸了摸酒坛,果然冰凉,想来镇过之后,酒香会更加清冽。

此时铁牛已经手脚麻利地给每个人分好了碗筷。粗瓷碗摆得整整齐齐,筷子是原木的,带着天然的纹理,连汤匙都是温热的——显然是提前在炭火边烘过。他见陈默进来,立刻拿起长柄勺舀了一勺清亮的汤,盛在一只空碗里,快步递过去:“陈默兄弟,快尝尝!秦先生说这汤得先品原味,等尝过了,再下菜才不辜负这好味道。”

陈默接过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暖意,心里也跟着一暖。他低头吹了吹热气,轻轻抿了一口。热汤滑入喉咙,先是灵脉泉水的清冽,紧接着便是鸡肉的醇厚,带着淡淡的鲜香,随后菌菇的鲜美慢慢在舌尖散开,三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层次分明,却又融合得恰到好处,没有一丝油腻。暖意从喉咙滑入胃里,很快便扩散开来,顺着四肢百骸蔓延,连指尖的凉意都被驱散了。他不由闭上眼睛,细细回味了片刻,再睁开眼时,眼里带着笑意:“好喝,比去年炖的还要鲜。”

铁牛一听,立刻咧开嘴笑了,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排白牙:“那是!秦先生教了我诀窍,用小火慢炖,还加了点晒干的菌粉提鲜,能不鲜吗?”秦先生坐在一旁,闻言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拿起酒壶往炭炉边的小锅里放——那小锅是特意用来温酒的,此刻里面盛着温水,酒壶浸在里面,很快便有细密的水珠在壶壁凝结,又慢慢滑落。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下得大了起来。起初还是细碎的雪粒,此刻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一片片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儿,纷纷扬扬地落下,很快便把院中的石板路盖得严严实实,连墙角的腊梅枝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白,只有几朵早开的腊梅,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娇艳。雪花落在屋檐上,发出“簌簌”的轻响,像是谁在轻轻拨动琴弦,与屋里铜锅“咕嘟”的沸腾声、炭火“噼啪”的燃烧声交织在一起,成了冬日里最温暖的乐章。

屋里却像是被炭火和香气泡软了一般,暖融融的。孩子们已经搬来了小板凳,围坐在矮桌旁,小手放在桌沿上,偶尔偷偷伸到炉边烤一会儿,又赶紧缩回来,生怕被烫到。慕白把洗好的菠菜递到铁牛手里:“可以下菜啦,再不下,孩子们可要急哭了。”铁牛哈哈一笑,接过菠菜,手腕一抖,翠绿的菜叶便纷纷落入沸腾的汤中。红色的汤底里,绿色的菠菜叶迅速翻卷,吸足了汤汁,原本鲜亮的绿色变得深沉了些,却愈发诱人。

“我来我来!”阿树见状,立刻举起筷子,就要去夹锅里的菠菜。铁牛连忙按住他的手:“别急,刚下锅,还没熟呢,烫嘴!”阿树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却依旧盯着锅里,眼睛一眨不眨。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铁牛才点点头:“好啦,可以吃了!”话音刚落,孩子们的筷子便齐刷刷地伸了过去,阿禾动作慢了些,好不容易夹到一片菠菜,刚放进嘴里,便被烫得直呼气,却舍不得吐出来,鼓着腮帮子,眼泪都快出来了,引得众人一阵发笑。

慕白又递过来一盘切好的豆腐,铁牛接过来,一块一块地放进锅里,豆腐块在汤里浮浮沉沉,很快便吸满了汤汁,变得鼓鼓囊囊。陈默夹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豆腐的嫩滑与汤汁的鲜美在口中爆开,暖意在唇齿间蔓延。秦先生这时拿起温好的酒壶,给陈默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和酒香。他抿了一口,眯起眼睛,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这酒不错,酸甜适中,度数也不高,正好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