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然睡得正香,忽然被人用力拍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红瞳在黑暗中收缩,尖牙本能地磨了磨,手指间已经窜出一簇火苗。
“尼克?”她压低声音,盯着眼前神色紧张的恶魔少年:“你搞什么?”
尼克脸色苍白,蓝色瞳孔微微颤抖,蝠翼不安地收拢着。他凑近林昭然,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刚才……有人打开了房门。”
林昭然皱眉,红瞳扫向房门——木门紧闭,月光从门缝底下透进来,形成一道细细的光线。
“你做梦了吧?”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赶紧睡,明天还要找神父问诅咒的事。”
“不是!”尼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看见了!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有人站在外面……然后……”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样。
林昭然察觉到不对劲,红瞳眯起,盯着尼克的脸。他的表情很不对劲——瞳孔收缩,呼吸急促,嘴角甚至微微抽搐,像是……恐惧到了极点。
“然后什么?”她终于坐起身,指尖的火苗微微摇曳。
尼克咽了口唾沫,声音嘶哑:“然后……那个人关上了门。”
林昭然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
“行吧,陪你看看。”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红瞳警惕地扫视着房间。袁质和凯尔依然在熟睡,呼吸平稳,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
尼克跟在她身后,蝠翼微微展开,随时准备战斗。
林昭然轻轻握住门把手,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
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暗红色光影。
林昭然刚想转头嘲笑尼克疑神疑鬼,红瞳却猛地捕捉到走廊尽头一抹诡异的黑影——
那道人影快得几乎不似人类,黑色衣角在拐角处一闪而逝。月光下,地板上赫然残留着几滴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木纹缓缓晕开,散发出铁锈般的腥味。
“啊?!”
林昭然指尖的火苗猛地窜高,瞬间照亮整条走廊。血迹在火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绿色,根本不是人类的血液。
尼克颤抖着指向走廊尽头的楼梯,蓝色瞳孔剧烈收缩:“他……他往地下室去了……”蝠翼不安地抖动着,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林昭然的红瞳眯起,尖牙无意识地磨了磨下唇。她回头看了眼熟睡的袁质和凯尔,指尖的火苗突然分裂成两簇——一簇留在房内悬浮守护,另一簇缠绕上她的手腕。
“走。”她压低声音,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但别吵醒那两个睡死的家伙。”
两人蹑手蹑脚地穿过长廊,彩绘玻璃投下的血月光斑像是有生命般随着他们的移动而扭曲变形。
在绕过几个林昭然根本就不知道的走廊之后,尼克带着她来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的铁门半开着,门缝中渗出阴冷的空气,夹杂着一股古怪的草药与金属混合的气味。林昭然的手指微微收紧,火苗在掌心不安地跳动,照亮了门上斑驳的锈迹——那些锈痕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状,像是被某种腐蚀性液体刻意泼洒而成。
尼克站在门前,蓝色瞳孔微微收缩,蝠翼不自觉地绷紧。他的表情有些恍惚,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
林昭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红瞳紧盯着他的侧脸:“等等。”
尼克的反应慢了半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林昭然的指尖微微用力,火苗映照出他略显苍白的脸色:“你不对劲。”
“我?不对劲?”尼克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但肌肉的僵硬让这个表情显得格外勉强:“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下去看看。”
林昭然没有松开手,红瞳微微眯起:“你从没来过这里,为什么能这么熟练地带路?”
尼克的表情一滞,蓝色瞳孔闪烁了一瞬,像是被戳穿了什么。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了几分:“我……我不知道,就是感觉该这么走。”
林昭然的指尖火苗“嗤”地窜高了一寸,映照出地下室门缝深处的一片漆黑。她盯着尼克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林昭然盯着尼克的眼睛,红瞳微微收缩——那双蓝色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起初,她以为是火光映照的错觉,可当她凝视超过三秒,一股剧烈的眩晕感猛然袭来。
她的视野开始扭曲,尼克的轮廓如同被高温融化的蜡像,逐渐模糊、变形。耳边传来刺耳的嗡鸣,像是无数沙粒在玻璃上摩擦,又像是某种古老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低语。
“尼……克……”
她的声音变得遥远而失真,指尖的火苗“嗤”地熄灭,双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尼克忽然猛地一推,林昭然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去,银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的后背重重撞在粮食袋上,扬起一片粉尘,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尼克!你疯了吗?!”
林昭然挣扎着爬起来,红瞳在昏暗的地下室里燃起怒火,指尖的火苗“嗤”地窜高,照亮了周围——
地下室比想象中更空旷,堆满了麻袋装的谷物,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味。天花板上悬挂着几盏老旧的灯泡,光线昏黄,时不时闪烁一下,像是随时会熄灭。
而尼克——
他站在铁门外,蓝色瞳孔在阴影中显得异常冰冷。他的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林昭然从未见过的诡异笑容。
“天国的密客,将你长眠在此处。”
他的声音变了调,像是被什么东西扭曲过,沙哑而陌生。
“什么密客?!”林昭然冲上前,可铁门地一声在她面前关上,锁芯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用力踹了一脚铁门,金属的震颤声在地下室里回荡。指尖的火焰猛地砸向门锁,可火舌刚一接触铁门,就像是遇到了某种无形的屏障,“嗤”地熄灭了。
“该死!”
林昭然咬牙,红瞳扫视四周,寻找出口。可地下室唯一的通风口只有天花板角落的一个小窗,窄得连凯尔都钻不出去。
她猛地转身,红瞳在黑暗中燃烧,指尖的火苗重新燃起,照亮了地下室深处——那里堆满了麻袋,但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墙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符文,和教堂外仙人掌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小心那个骑士。”
“国王是骗子。”
“主会救我们。”
林昭然的心跳加速,喉咙发紧。她走近墙壁,指尖轻轻触碰那些刻痕,火苗映照下,她发现有些字迹是新鲜的,甚至还在渗出淡淡的绿色汁液,就像仙人掌上的伤口一样。
就在这时,林昭然发现角落里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积满灰尘,唯独中央有一块干净的圆形痕迹——那里摆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她的指尖刚触碰到照片边缘,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窜上脊背。照片上的画面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一个穿黑色西装、戴黑色画家帽的背影,正站在某个教堂的彩绘玻璃前。
“看了照片就算调查了哦。”
这句话突然在她脑海中炸响,像是无数人同时在她耳边低语。林昭然想要扔掉照片,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无法松开。
地下室开始天旋地转,谷物麻袋扭曲成狰狞的人形,墙上的刻字渗出绿色血液。她的红瞳剧烈收缩,视线里最后的画面是照片上那个背影缓缓转头……
“诅咒对你而言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为什么一定要着急解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