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夫人轻笑一声，手指优雅地拂过空气，地面突然裂开，数十具腐尸缓缓爬出。但与之前不同，这些腐尸的眼窝中跳动着翡翠色的火焰，动作更加灵活，甚至带着某种诡异的优雅。
“看到了吗？”翡翠领主张开双臂，声音低沉而狂热：“这些不是普通的亡灵，而是我们的子民——永恒不灭的翡翠之民。”
“你们疯了……”尼克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蓝色瞳孔剧烈收缩：“把活人变成腐尸……这算什么王国？”
“不是腐尸。”翡翠领主纠正道，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是进化。”
他猛地抬手，一道翡翠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住林昭然和尼克。光柱中的压力骤然增强，两人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鲜血从毛孔中渗出。
“血肉之躯终将腐朽，但翡翠之躯永恒不灭。”翡翠夫人的声音甜腻如蜜，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很快，你们也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林昭然的火焰在翡翠光柱中微弱如烛火，她的皮肤开始崩裂，可红瞳中的战意仍未熄灭。尼克的双翼被光压碾得扭曲变形，可他仍死死撑着地面，不让自己跪下。
“休想……”林昭然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指尖的火焰忽明忽暗。
翡翠领主冷笑一声，光柱的压力骤然翻倍。林昭然的膝盖重重砸进地面，尼克的蝠翼骨骼发出断裂的脆响。
“接受你们的命运吧。”翡翠夫人柔声道：“很快，你们就会明白——死亡，才是真正的永生。”
……
袁质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
他看见了林昭然被翡翠匕首抵住喉咙，鲜血顺着刀刃滑落；他看见尼克被翡翠尖刺贯穿腹部，蓝色的瞳孔因剧痛而收缩；他看见凯尔被养父踩在脚下，肋骨断裂，手指被碾碎，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与绝望。
他想要动，想要喊，想要冲上去——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身体像是被锁在了一具无法控制的躯壳里，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林昭然的火焰在熄灭，尼克的血染红了草地，凯尔的哭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弱？
力为什么我保护不了他们？
黑暗在他的意识中蔓延，像粘稠的沥青，一点点吞噬他的理智。他听见翡翠领主的笑声，听见翡翠夫人甜腻的嘲讽，听见自己无力的心跳声。
我明明……有力量……
可为什么……还是这样……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时——
“啪。”
一只漆黑的手，从虚无中伸出，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袁质猛地抬头。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但却是纯黑色的。
漆黑的头发，漆黑的瞳孔，漆黑的皮肤，甚至连衣服都是纯粹的黑色，仿佛由最深邃的暗影构成。
“你……”袁质的声音在颤抖。
黑色袁质静静地看着他，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弧度。
“是时候卸下那名曰‘人性’的伪装了。”
……
就在翡翠夫妇即将对林昭然和尼克下杀手的一瞬间，整片翡翠森林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翡翠领主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四周的树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朽。粗壮的树干迅速干瘪，树皮剥落，枝叶凋零，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生命力。那些刚刚从地底爬出的腐尸更是直接僵在原地，皮肤迅速干裂，肌肉萎缩，骨骼脆化，短短几秒内便化作一堆灰白的尘埃，被夜风吹散。
“怎么回事？！”翡翠夫人惊叫一声，她引以为傲的翡翠魔法正在迅速失效，指尖凝聚的光刃突然崩解，化作点点绿光消散在空气中。
地面开始龟裂，无数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翡翠领主试图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的翡翠屏障也在瓦解——那些坚不可摧的魔法结构，此刻竟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片片碎裂。
“不……不可能……”翡翠领主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动摇，“这是……什么力量？！”
林昭然和尼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他们勉强撑起身体，抬头望向四周——整片森林正在迅速衰败，草地枯萎，花朵凋零，甚至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仿佛整个世界正在被某种力量抽干生命力。
“是……原子？”尼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蓝色瞳孔微微颤抖。
林昭然的红瞳猛地转向袁质的方向——
袁质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悬浮在离地半米的空中，黑色长发如活物般向上飘动，发梢燃烧着猩红的能量。他的皮肤完全被黑红相间的能量包裹，面部只剩下两道狭长的赤红光痕——没有瞳孔，没有表情，只有纯粹的、暴虐的能量。
空气在他周围扭曲，光线被吞噬，仿佛连空间本身都在他的存在面前战栗。
翡翠领主凯特·吉普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猛地举起翡翠长矛，全身爆发出刺目的绿光——
“死！！”
他化作一道翡翠流光，长矛直刺袁质的心脏！
翡翠夫人也同时出手，她双手结印，无数翡翠尖刺从地面暴起，每一根都闪烁着致命的毒光，从四面八方刺向袁质！
然而——
“咚。”
一声沉闷的心跳声响起。
翡翠夫妇的动作突然凝固在半空，他们的表情还停留在狰狞的杀意上，但身体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袁质缓缓抬头，那两道赤红光痕“看”向天空——
“咔。”
整个世界突然扭曲了一瞬。
林昭然猛地捂住眼睛，一股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她的伤口在愈合，断骨在重组，甚至连被烧焦的发梢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
尼克惊骇地看着自己的蝠翼——那些被翡翠尖刺贯穿的伤口正在疯狂蠕动，肌肉纤维如同活物般交织，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眨眼间恢复如初！
“这、这是——”
凯尔蜷缩在地上，突然瞪大眼睛——他碎裂的指骨自动复位，胸口的凹陷缓缓鼓起，连吐出的鲜血都倒流回口中！
时间在加速。
天空中的云层以恐怖的速度流动，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在眨眼间圆缺交替。草木疯狂生长又枯萎，四季在几秒内更迭。
翡翠夫妇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恐惧——他们的皮肤开始老化，翡翠领主英俊的面容爬上皱纹，翡翠夫人银亮的发丝逐渐灰白。
“不……不可能……”翡翠领主的声音变得嘶哑，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的皮肤正在变得干枯、布满老年斑：“这是……时间……”
袁质缓缓抬起手——
“啪。”
他打了个响指。
时间骤然恢复正常流速，但翡翠夫妇已经变成了两个垂暮老人——翡翠领主的背佝偻着，翡翠夫人的银发全部脱落，他们颤巍巍地站在原地，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林昭然猛地站起身，红瞳剧烈收缩——她身上的伤全好了，甚至连一道疤痕都没留下。尼克展开蝠翼，震惊地发现自己的翅膀比之前更加宽大有力。
凯尔呆呆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指，金色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
袁质缓缓转头，那两道赤红光痕“看”向翡翠夫妇——
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