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的指尖轻轻敲击法杖，魔法波动在空气中荡开：“他的情况特殊，涉及空间魔法后遗症，不是你这种初级治愈师能处理的。”
气氛骤然凝滞。
袁质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毛毯边缘，湿漉漉的发梢滴下水珠。他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对峙，但尼克挡在他前面的背影让他莫名安心。
艾琳娜轻轻挥手，一道银色的魔法屏障将周围的学生们温柔地推开。她的声音如同丝绸般柔滑：“同学们，请先离开。袁质同学需要安静的环境恢复体力。”
学生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在教授的命令下，还是纷纷散开，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多看袁质几眼，眼中满是崇拜和好奇。很快，广场上只剩下艾琳娜和袁质两人。
艾琳娜缓步走近袁质，银色长袍在石砖上无声拂过。她微微俯身，指尖凝聚出一缕温暖的银光，轻轻点在袁质湿漉漉的发梢上。水珠瞬间蒸发，连带着他校服上的水渍也消失无踪。
“好些了吗？”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耳畔：“空间穿梭很消耗体力，更何况你还强行使用了能力。”
袁质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赤瞳低垂：“谢谢教授……我没事。”
“你总是这样逞强。”艾琳娜叹息着摇头，银眸中闪过一丝怜惜：“从第一次见面就是。明明可以依靠别人，却非要自己扛着。”
广场上的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几片落叶。袁质盯着那些打着旋的叶子，声音很轻：“林昭然她……”
“你很在意她。”艾琳娜突然打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你知道吗？她其实并不适合这里。”
袁质猛地抬头。
“火属性的吸血鬼？”艾琳娜轻笑：“那只是个美丽的意外。她的能力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失控伤到自己——或者伤到你。”她向前一步，银发在风中微微飘动：“而你不同，袁质。苍穹之翼需要你这样的天才。”
远处传来尼克焦急的呼喊声，但艾琳娜随手一挥，一道半透明的银色屏障无声展开，将声音隔绝在外。
“我不……”袁质的手指攥紧了毛毯：“我不想入学。”
“为什么？”艾琳娜微微歪头：“因为那些欺负你的人？因为觉得没人需要你？”她的声音突然放轻：“可这里不一样。看看那些学生看你的眼神——他们崇拜你，需要你。”
袁质的呼吸微微急促。艾琳娜的每一句话都像细针，精准刺入他最脆弱的地方。
“尼克只是个普通的治愈系学生。”她继续道，银眸紧盯着袁质的表情变化：“他接近你，不过是因为你的能力。但我不同……”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袁质的手臂，留下一丝温暖的魔法余韵：“我知道你真正需要什么。”
袁质怔怔地看着她，赤瞳中闪过一丝动摇。艾琳娜的笑容加深了。
“校长已经特批了你的入学申请。”她变魔术般从袖中取出一枚银色的徽章——那是苍穹之翼最高等级的学员标志：“从今天起，你将直接进入苍穹系，由我亲自指导。”
徽章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袁质盯着它，喉咙发紧。在现实世界，他永远是被排斥的那个；但在这里…
“林昭然她……”
“她会理解的。”艾琳娜温柔地将徽章别在他胸前：“或者说，她必须理解。这是为了你好，袁质。你的能力太危险，需要专业的引导。”
远处尼克的呼喊越来越急，银色屏障开始微微震颤。艾琳娜不悦地皱眉，但还是收回了魔法。
“考虑一下吧。”她最后轻声道：“不过别让我等太久。毕竟……”她的银眸意味深长地眯起，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样欣赏你的……特殊之处。”
屏障消失的瞬间，尼克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差点撞上艾琳娜。恶魔少年警惕地挡在袁质面前，蝠翼微微张开：“教授，校长找您有事！”
艾琳娜优雅地挑了挑眉，似乎看穿了尼克的谎言，但最终只是微微一笑：“是吗？那真是遗憾。”她轻轻抚平袖口的褶皱，银眸扫过袁质胸前的徽章：“袁质同学，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说完，她转身离去，银色长袍在风中微微浮动，背影很快消失在学院长廊的尽头。
尼克长舒一口气，立刻转身抓住袁质的肩膀，压低声音：“她跟你说什么了？没对你做什么吧？”
袁质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徽章，手指轻轻碰了碰，又迅速收回：“她……让我进苍穹系。”
“苍穹系？！”尼克瞪大眼睛，蝠翼猛地一抖：“那地方邪门得很！据说进去的学生最后都变得怪怪的，而且——”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艾琳娜真的走远了，才凑近袁质耳边：“而且我听说，艾琳娜根本不是普通的教授，她跟国王那边有联系！”
袁质的赤瞳微微收缩，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无所谓。”
“什么叫无所谓？！”尼克急得直跳脚：“那可是苍穹系！连校长都很少过问的地方！而且你——”他突然顿住，狐疑地盯着袁质：“等等，你不会真信了她的鬼话吧？什么‘这里需要你’之类的？”
袁质没回答，只是轻轻攥紧了胸前的徽章。
尼克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喂，原子，你别告诉我你真打算跟她走啊？林昭然怎么办？我怎么办？”
袁质终于抬起头，赤瞳中闪过一丝犹豫：“我……没答应她。”
“那你戴着这玩意儿干嘛？！”尼克伸手就要去摘徽章。
袁质微微侧身避开，声音很轻：“……但我没拒绝。”
尼克僵住了，蝠翼蔫巴巴地耷拉下来：“……为什么？”
袁质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正世界……很糟糕。”
尼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叹了口气：“行吧，我懂了。”他顿了顿，突然又抬头，眼神认真起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袁质看向他。
“不管艾琳娜说什么，别单独跟她待在一起。”尼克压低声音：“还有……如果她让你做什么奇怪的实验，立刻跑，懂吗？”
袁质轻轻点头。
尼克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先回宿舍。你这一身湿的，再不换衣服真要感冒了。”
袁质跟着尼克往宿舍方向走，路上不断有学生投来崇拜的目光，甚至有人远远地朝他挥手。袁质有些不适应地低下头，但尼克却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故意大声道：“别低头啊大佬！你现在可是秒了A级灾厄种的传奇人物！”
袁质的耳根微微发烫，但还是任由尼克带着他穿过人群。
回到宿舍后，尼克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干净的制服丢给袁质：“换上吧，虽然可能有点大。”
袁质接过衣服，犹豫了一下：“林昭然她……”
“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元素系打听了（其实根本没用）。”尼克一屁股坐在床上，蝠翼舒展开来：“不过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却没第一时间找她，估计得炸。”
袁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制服袖口：“……我可能没法经常来。”
“啊？”尼克一愣。
“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袁质低声解释：“现实世界一天，这里差不多一个月。我只能在晚上睡着的时候过来……所以可能十几天才能来一次。”
尼克瞪大眼睛：“靠！那岂不是说，我好久才能见你一次？！”
袁质抿了抿唇，没说话。
尼克抓狂地挠了挠头发，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行吧，反正你来了就找我，我带你玩！”他顿了顿，突然眼睛一亮：“对了，你要不要带林昭然一起过来？反正她也有能力！”
袁质的赤瞳微微闪烁：“……我在考虑。”
尼克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嘛！你们两个一起来，多热闹！”
袁质低头看着手中的制服，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房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尼克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下次要带袁质去哪儿玩，而袁质只是安静地听着，赤瞳中映着暖色的光。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需要他。